于成龙对妻子邢家媛说:“为老百姓做好官,对成龙是本分事、平常事。可皇上给了这么大的恩宠,成龙受之有愧。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把孩子带得这么好。看着咱于家子孙满堂。”于成龙说完,给老婆邢家媛鞠躬。
于成龙回乡归葬母亲,在墓碑前痛哭流涕:“娘,儿回来迟了。”
在永宁书院,于成龙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勤学苦读的情景。“子曰: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众学子朗朗的读书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邢家媛问:“想好跟爹说家良的事吗?那就别说了。”于成龙不同意:“能不说吗?是我签字画押处决的。”
正说话间,邢济堂掀开门帘,拄着拐仗老态龙钟地走出来。
于成龙赶紧给岳丈叩头:“成龙对不住您老家。”“家媛,扶他起来。”“成龙,甘愿受先生责罚。”“成龙啊,没穿一品大员朝服回来。这做官做得骨头都软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邢家良该死。他触犯朝廷法制,朝廷治罪于他,他该死。”邢济堂很理解于成龙的行为。
第二天,于成龙牵着小重孙大挺的手,嘴里念叨着给一家一家乡亲们还债送银。“咱们呀,去还债。”重孙大挺问老爷爷为什么啊,于成龙说,因为老爷爷欠了很多很多乡亲们的债。原来,当年于成龙到广西罗城当县令的时候,是乡亲们给他凑的盘缠,这几十年他一时一刻都不敢忘怀。这次回到家乡,他就是要向乡亲们报恩的。
于成龙来到宝生和朝卿面前,宝生和朝卿跪在地上:“是我和朝卿欠您的啊。不该把你扔在罗城。”于成龙说:“是我欠你们的,我今天给你们还债来了。”
几日后,来堡村村口,众乡亲像当年一样,送于成龙前往两江上任。邢家媛掩面流泪说:“我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于成龙说:“不敢瞎说。”邢家媛说:“我要看着你走。”于成龙挥手告别家人和乡亲,义无反顾地踏上征程。
明珠府上,明珠召集屈九万、佛纶议事。明珠阴沉地说:“皇上让他来两江,就是让他解决两江火耗的事情。这福建、直隶都让于成龙得逞了。两江保得住吗?行了,我知道你们俩心里就没有底,马上给江苏巡抚余国柱和江宁将军赫里写信,明确告诉他们,从上至下保持一致,抵制于成龙。去除火耗,让这些官员吃什么、喝什么?都跟着他于成龙吃萝卜、青菜过苦行僧的日子不成?从清太宗皇太极到清世宗入主中原,他们都没去成火耗。明朝去了两百多年的火耗,更是没有去成。皇上这一次让于成龙去两江,可以想像得到,于成龙不但会失去了皇上对他的宠信,很有可能连他头顶上的这顶帽子就有可能丢了。”
佛纶进言:“一个行将入土的山西人,要到江苏折腾,那江宁将军赫里也是不好惹的。”
明珠和佛纶、屈九万形成共识:“在江宁我们中需要依靠一个人赫里,只要他在,于成龙就翻不了天。”还在于成龙上任路上的时候,明珠就已经对两江之事做了防御部署。
江宁,赫里将军与江苏巡抚余国柱等大小官员,到秦淮河迎接于成龙,于成龙却坐在驴车里避而不见。“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让他们快走。”江宁将军赫里和江苏巡抚余国柱只看见驴车,以为坐在车上的是普通老百姓。
后面出来一辆马车,余国柱连忙走到跟前,口念:“拜见于大人”。说完后,却发现车内只有青菜萝卜。
来到督府衙门,于成龙专门挑了一个小院子居住,认为:室雅何须大,花香不须多。
赫里和余国柱觉得很扫兴。余国柱问赫里:“那我们给他准备的接风宴,他还会去吗?”赫里说:“不去就不去,他不去,我们就自己吃。”余国柱为了缓和赫里的情绪,说:“于大人真不是架子大,他就是这么个人,一向是油盐不进。”
赫里说:“他不就是想标榜他自己吗?两江不是满天黄沙的山西,他想我们吃萝卜青菜啊?”赫里很不高兴:“余国柱大人,今天我听了你的,又到后衙来看他。这两江领衔的最高朝廷命官,不是总督,而是我江宁将军赫里。”
于成龙拜访熊赐履。熊赐履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观点:“于大人,两江的火耗你去不了。两江不同于福建、湖广、直隶,因为两江有钱,两江比大清朝任何地方都富裕很多。两江的火耗,趋之若鹜、逐利瓜分者众多。官吏们无法获取优裕的生活。从火耗中获利的人,从县衙到督抚,乃至朝廷各部都有。两江乃富庶之地,黑帮势力无所不在,官商勾结,衙门腐败。还有一点,也许你不知道。驻扎两江的江宁将军赫里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甥,他和江苏巡抚余国柱都是明珠的朋党,在两江的势力很大。你要去除火耗,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于成龙说这些已经有所耳闻。
熊赐履又说:“但有一个人你未必了解,鱼壳。鱼壳只是他的一个外号,他的一个身份是两江黑帮老大,他实际身份是赫里将军的大管家。他很少出现,但他是佛伦、屈九万、明珠的利益输送者。去掉鱼壳,你就切断了利益输送渠道。我就是力主去火耗,而被革职罢官的。”
于成龙:“多谢熊大人一番肺腑之言。”
熊赐履的进言让于成龙更加坚定了去除火耗的决心。
公堂之上,“我等初来乍到,听到一个人的名声,不知哪位大人肯为本官引荐一面?真的没有人愿意为我引荐?”于成龙初见江苏江西的大小官员,就提出想见“鱼壳”一面,鱼壳是两江大名鼎鼎的江湖道上的老大。
于成龙看到故人赫里迈进公堂:“没想到将军先来了。”
赫里:“你我福建一别数年,于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于成龙:“敢问将军,鱼壳可是江湖上的老大?”赫里问:“于大人该不是想拜江湖上的码头?”
于成龙笑声朗朗地说:“本官每到一任,就是想要拜拜各方面的码头。”
“本将军明白了,于大人身边的雷翠亭就是大人在广西罗城招纳的盗匪。还有刘君孚也是如此。”赫里打算替于成龙引荐。
赫里府第,余国柱分析:“于成龙是有备而来,第一天上堂,就在公堂之上指名道姓要见鱼壳,这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于成龙好像已经知道鱼壳的秘密。”
赫里却大放厥词道:“两江各衙门的人,哪个不知道鱼壳是我的大管家。就算他于成龙比别人厉害,可拿不到证据,他敢把鱼壳怎么样?”
“咱们还是小心为妙。明相国不是在信里提醒了吗?我们最好不要往于成龙的枪口上撞。”余国柱提醒。
“他不撞到我的枪口上,就算他的命大。”赫里恶狠狠地扬言。
于成龙贴出了抓捕鱼壳的告示,可告示都贴出去三天了,也没有一个人敢来揭。
后院,于成龙拜柳晋阳为幕宾,并说:“你为我于成龙做了二三十年的幕宾,每月只有二三两的俸禄,从广西罗城一直到现在。所在我于成龙更应该感激你。这个幕宾是幕主诚心所聘,一应政务都可以替幕主执掌。幕宾虽然身无半职,但他的权力非常大,地位很高。”周瑞和提醒柳晋阳不可贪赃枉法。
来到孔子画像前,于成龙为柳晋阳奉茶。周瑞和意思让柳晋阳安心坐下,接受于成龙的奉茶。
“于大人,能追随你是我柳晋阳一生的心愿。”柳晋阳把茶一口喝干。
皓月当空,于成龙把家人召集到一起。“这要感恩上天的眷顾啊。大家为我吃了不少的苦,就连晓晓,别人都叫她于青菜。今天好菜好酒,大家尽情享用。”大家动筷享用美食。雷翠亭说:“要向老爷报喜。老爷上次请的那个郎中开的偏方,奏效了。”石玉兰猜中:“小妹有喜了。”
“我柳晋阳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周先生跟着于大人一路走来,不图名不图利,如今故土难离。如果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去看看,安度晚年。”柳晋阳感慨。周瑞和质问柳晋阳:“你平时说这话我感觉很温暖亲切。可今天你说这话,我感觉很刺耳。你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吗?你这个刀笔小吏,刚刚成为幕宾,就让我回家安度晚年。你说我一无所有,我有的你有吗?你,跟我来。”周瑞和把柳晋阳叫到旁边,打开一口大箱子。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不是说故土难离吗?这是你们广西罗城的土。这是四川勤州的, 这是黄州的,这是直隶的。”最后,周瑞和打开一个瓦罐,说:“这是咱们老家山西永宁的土。”周瑞和把一抔土放在于成龙的手心,于成龙内心震慑不已。柳晋阳被感动,说:“周先生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柳晋阳抓了一把土,挨次洒到石玉兰兄妹和春晓的掌心。
于成龙陷入沉思,念诵:“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总督衙门的后院。雷翠亭和石玉林坐在走廊地上,愁眉苦脸。小妹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雷翠亭忍不住发了火:“这事我告诉你,你女人家能帮上什么忙?”石玉兰在厨房烧饭,也赶过来劝架。石玉林说:“这告示贴出去到现在都没有人敢揭榜。”雷翠亭解释道:“据说此人功夫还非常了得。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江宁将军赫里的大管家。”石玉林说:“周先生怪老爷太心急,不该一到江宁就抓鱼壳。”雷翠亭不这样想,认为晚抓不如早抓。
赫里府上,赫里问鱼壳:“有没有看榜?”
鱼壳说:“我哪有闲功夫看那榜?明天我就主动上他的总督衙门去。于成龙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抓到我。好玩意,我朋友从西洋带回来的。”
“一边去。”赫里阴沉着脸。
鱼壳说:“在两江地面上,谁敢引见我?我借他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赫口接口说:“我。我看穿了于成龙的心思,故意点破了他的小伎俩。”
鱼壳提醒:“将军,于成龙,他应该对你有所忌惮。”鱼壳又想起一件事情,说:“江苏江西十一个府,有二百万两火耗银子还没有拿回来了。”
赫里盯着鱼壳说:“那些就交给别人去办吧。知道是为什么?于成龙心里很明白,我的事情你没有不知道的。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要落在于成龙的手里,第一个杀你的人不是于成龙,而是我赫里!回去把任何事情都放下,老老实实地待着。”
在大门口,鱼壳气得把别人送的西洋鼻烟壶摔得粉碎。
雷翠亭四处追查鱼壳,终于在赫里将军府外等到鱼壳,不料鱼壳自杀。鱼壳他自己杀了自己。赫里让车夫改口说:“鱼壳是被人所杀。”
柳晋阳向于成龙报告:“出大事了。鱼壳死了。”
大堂之上,赫里:“他是江宁将军府的大管家,他不是江湖老大。”鱼壳的车夫指认雷翠亭就是杀害鱼壳的凶手,雷翠亭指出鱼壳是自杀,两江总督衙门的捕快们都能证明。赫里冷笑着说:“你的捕头杀了人,你的捕快们可以证明吗?大清律令有这样的规定吗?”于成龙说:“事情并非像你想像的。我会调查清楚。”
赫里指责于成龙对鱼壳的事乃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滥杀无辜,还要上疏皇上参于成龙一本。
雷翠亭挺身而出,说:“是非黑白自有公断,我跟他们去。”赫里让士兵拿下雷翠亭。
于成龙、周瑞和、柳晋阳三人商议。周瑞和说:“真是亡命徒啊。不惜拿自己的命来保护他们团伙的利益。”柳晋阳认为:“赫里和余国柱真够狠的,鱼壳之死很有可能成为一桩永远破不了的悬案啊。”于成龙非常自责:“是我太着急了,把事情弄坏了。”周瑞和劝他:“你也不要这样想,雷翠亭不会杀鱼壳。于大人,我们必须上疏皇上,澄清事实真相。”
赫里在牢中擅自对雷翠亭用刑。余国柱威逼利诱雷翠亭承认杀了鱼壳。雷翠亭拒不承认杀了鱼壳。余国柱还谎称要让于成龙从这件案子中解脱出来。”只有你自己承认是凶手,才能帮他洗清冤点。“你可以定我的罪,也可以砍了我的人头。鱼壳是自杀的,我没杀他,这就是真相。”雷翠亭说完这番话后,余国柱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余国柱和赫里都决定借题发挥,参劾于成龙,说他纵容属下滥杀无辜。余国柱认为就凭这一点,足以把于成龙参倒。
明珠府后花园内,屈九万说:“这赫里将军的确出手不凡,他一出手,就让于成龙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明珠说道:“你们直隶就找不出这么一个人!现在说还有什么用,这直隶早就被于成龙一锅端了。”
明珠更进言康熙帝,要将于成龙削职为民,发回原籍,永不叙用!
陈廷敬认为仅凭鱼壳一案,就让于成龙削职为民,于情于理于法都难以服人。康熙帝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命于成龙回奏此事。
于成龙回奏:“(此地)恶习难防,歹人难度。令臣防不胜防,未能防患于未然,并陷他人之手。虽殚精竭虑,不敢稍自宽假,然气衰力疲,龙钟之状,臣又何敢自推其责?乞敕部严加议之,以臣之渎职示天下为官者戒。”
皇上看完书信,对下面的人说:“于成龙回奏一事让朕再好好想一想吧。”
周瑞和、柳晋阳、石玉兰、小妹、石玉林等人在后院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如何补救、如何挽回这个局面?只有找到这个车夫,才能帮于大人解开这个局。”
在屋内,柳晋阳对石玉兰说:“(成龙)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我是怕成龙到了,也落不个好下场。”这番话震惊了石玉兰。
石玉兰一天都没有回来,家里急翻了天。周瑞和听说房里只是少了几件衣服,断定石玉兰没有被赫里抓走。
原来,石玉兰决定帮助于成龙解此难题,为了得到目击者车夫的消息,她乔装打扮进入赫里府上去见赫里夫人。赫里夫人问她是哪里人?石玉兰回答:“我是直隶大名府人。前不久,我又添了个孙女,想补贴点家用。这位好心的大姐就把我留下了。”赫里夫人没有察觉,说:“好吧,你先留下,做几天再说。”
石玉兰在窗外偶然偷听到余国柱和赫里商议要杀车夫的事情。就在石玉兰准备带着证人车夫离开的关键时刻,被赫里发现。
石玉兰带着车夫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柳晋阳,此时赫里率兵追来。
大火蔓延。柳晋阳对石玉兰等人说:“他今天要杀人灭口。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了,也会把你们送回总督衙门。”
门外,赫里带领家丁恶狠狠地说:“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出口,别让他们跑了。”
逃跑途中,柳晋阳口吐鲜血,跌倒在地。赫里扔过尖刀,柳晋阳推倒石玉兰,鱼壳的车夫被杀。
赫里又跑过来要杀石玉兰等人,柳晋阳挡在石玉兰前面,被赫里连砍数刀,活生生地死在于成龙面前。赫里挑衅地看了看于成龙,甩手离去。
临终前的柳晋阳对于成龙说:“是玉兰帮了你。不哭,玉兰,我想给大伙唱两句。我想给大伙儿唱两句,不然就没有机会了。”柳晋阳死在石玉兰的面前。于成龙仰天悲嚎。
石玉林等人在奠堂门口,哀悼柳晋阳的离去。
石玉兰在家中悲泣,手摸柳晋阳生前爱用的剑。“一对对那个鸳鸯水上漂,人家那个都说是咱们两个好。”石玉兰的脑海中一幕幕回忆柳晋阳生前与之定婚的场面,泪水婆娑。
于成龙回忆好友生前的趣事,挥毫写下《哭晋阳》“手执着祭亡杯,道一声兄弟可安息?痛煞成龙心,一腔热血负青天,年亦老,何处可还乡?”于成龙想起柳晋阳生前说过:“能追随你,是我柳晋阳一生的心愿。”更加悲痛。
第二天,于成龙在大堂上命令:“押故意杀人犯赫里上堂。”江苏总督站出来问:“赫里是什么身份的人?”
于成龙毫不畏惧:“你告诉本官,赫里究竟是什么人?丁大人,本总督就要在两江大堂上,公审赫里。”
周瑞和高呼:“升堂。”于国柱面色紧张。
赫里被众衙役押解上堂,他质问于成龙:“你算老几?”众衙役将赫里推倒在地。
于成龙凛然问赫里:“柳晋阳是不是你杀的?”赫里嘲弄地说:“难道是你杀的不成?”于成龙又问:“鱼壳的车夫是谁杀的?
”“是老子杀的。”赫里满不在乎地回答。
于成龙摆出赫里的罪状:“你为一军统帅,不思天下安然,不体皇上恩威,残害百姓……”
赫里威胁于成龙:“你记得我是皇家外戚,记得我是封缰大吏就好。马上给老子松绑。”
于成龙严肃地说:“等你的项上人头落地,我自然会给你松绑。”
余国柱为赫里求情:“纵然是犯了死罪,也应当由宗人府处理。”
于成龙面不改色:“抚台大人,你是说本总督没有审判赫里将军的权力。我要非审不可呢?”
余国柱说:“我将会同江苏的官中联名上疏皇上,弹劾你。“”
于成龙毫不害怕,说:“余国柱,你给我退下。罪犯赫里,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个饶不了的人,就是皇上。你想回京,你落到本总督手里,你回得去吗?”
于成龙宣布:“本官现在代表两江的老百姓,判你死罪。本官兼有朝廷兵部尚书。将赫里押出衙门,极刑问斩。”
赫里吓得冷汗直冒,瘫倒在地。众衙役把他抬出大堂。
紫禁城内,康熙皇帝说:“江苏巡抚余国柱上奏,告于成龙僭越朝纲杀死赫里的罪行。”罗吉仁捧上甲胄。皇帝说:“这是两江总督送过来的赫里将军生前的甲胄。让众位臣工都看看吧。”
纳兰明珠、陈廷敬等人看在眼里。
皇上说:“赫里是朝廷一品命官。于成龙不顾他是朕的亲外甥,而斩了他。他是胆大包天。可是朕还想说,这个于成龙是勇气可嘉呀。赫里长期以来残害百姓,祸害两江,不杀赫里,不足以平民愤,天理难容。于成龙的事情交由刑部处理。”
皓月当空,于成龙、熊赐履两人喝酒聊天。熊赐履劝于成龙:“皇上未曾裁决,其实就是裁决。于成龙你一生刚正不阿,当自知啊。自知你所谓的天理良心。”于成龙感言:“上对得起心,下对得起地,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无所求。”
“于大人,你在想什么?”于成龙倒酒敬熊赐履,一口饮尽。
牢房外面,官员宣读了圣旨:“两江总督衙门捕头雷翠亭无罪释放。”
雷翠亭叩头在地:“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浑身伤痕累累,勉强站立起来,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官衙内,于龙龙说:“玉兰,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几天。家里就交给你。”他郑重地望着周瑞和:“皇上一日不革我的职,我不能不理事。去火耗是我于成龙份内的事情。”于成龙慢慢戴上顶戴。
夜晚,于成龙秉笔直书:“但凡富裕的地方,去火耗意味着让那些既得利益者失去他们应有的利益。”
第二天,周瑞和搀着于成龙迈入大堂:“周先生,我今天有点累。你帮我把文案读一下。”
周瑞和坐在台下,宣布《严禁火耗谕》:“身为百姓父母官,下念百姓困苦,决不可肆意加重百姓负担。望各位同僚切记切记。”
坐在椅上的于成龙仿佛睡着。周瑞和发现于成龙没有声响,走近一看,于成龙已经坐化。
夜里,周瑞和坐在码头上,把瓦罐里的家乡土一点点地撒在河里。“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太极殿上,康熙皇帝悲痛地走到宝座旁,含着泪说:“朕的股肱之臣两江总督兼兵部尚书于成龙累死在他的任上,朕痛心不已呀。23年的为官之道,值得诸位爱卿借鉴。国家澄叙官方首重廉吏,其治行最著者,尤当优加异数,以示褒扬。于成龙,操守端严,苦节克贞,朝野惟尔,鞠躬尽瘁,真一芥之弗取,越数官而弥坚。奄忽云亡,能无悯焉。萧然官舍,竟担石之无存。清风未远,长存表德之思。宠恤重颁,丕著旌贤之典;尔灵不昧,其克歆承。成龙爱卿,居官清正,实乃天下廉吏第一。”大殿百官都默默流泪。
秦晋大地,于成龙的家人给他烧纸。他的妻子邢家媛已老迈不已。他的丈人邢济堂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掍,给女婿上坟:“我跪的不是我的女婿,是一代廉吏于成龙。”
雍正二年,雍正皇帝宣布实行“耗羡归公”。有人提出先在山西试行,然后再在全国推行。雍正皇帝断然否决:“天下事惟有可行与不可行两端耳,如以为可行,则可通之于天下;如以为不可行,则亦不当试之于山西。”自此,全国各省相继实行“耗羡归公”。 这一改革减轻了人民的额外负担,对整顿吏治、减少腐败产生积极的作用,开启了弊革风清的一个时代。同时,也了却了于成龙一生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