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书房,易连恺跪在地上向父亲请罪,自称因为自己在芝山上玩乐国度,才使承军围山有机可乘,致使范先生为救他遇难。易继培感叹范先生其实是替自己接了这颗子弹,但江左的危险还在后面,这次芝山之围有惊无险,也有运气的成分,但下次易连恺未必有这么走运了。
这段时间,李重年起兵,慕容家在一边虎视眈眈,范先生遇害,天盟会兴风作浪,这些事看似各有因由,说到底却都是冲着易家来的。易继培始终认为外面的局势复杂,一旦深究就会掉入圈套,所以他更看重消灭眼前的敌人,他安排易连凯和易连慎两人去调查杀害范先生的真凶。
易家父子在书房共商大事,另一边,大少奶奶慕容汘特意带了些点心,来宽慰内疚的秦桑。毕竟范先生与公公易继培是世交,现在范先生遇难,公公难过,全家上下自然跟着不好过,如果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反而是折磨自己。
易连慎兄弟二人从书房出来,易连慎突然询问宋副官的下落,易连恺心中一惊,面上却平静的解释说当日匆忙接到父亲遇刺的消息,他与宋副官兵分两路,他抄近路,而宋副官带兵,很可能还在赶回的路上。两人打趣几句就分开了。
易连慎与舅舅见面,将父亲的交代一一告诉了他。在他看来,这一次父亲是借着找凶手让他处理掉天盟会。舅舅却说重点并不在天盟会,而在易继培这次让老三跟着一起办事。很明显,这说明易继培想借机看看他二人的能力,在两人中间做决定。舅舅听说易连恺这次是跟名角闵红玉一起回来的,这个闵红玉在江左十分出名,倒不是因为戏,而是因为人脉。她不仅消息多,还会相人,因此,两人打算一起去会会这个奇女子。
舅舅带着易连慎与闵红玉见面,易连慎却对闵红玉不假辞色。舅舅顺势提出让闵红玉说说易连凯和易连慎。闵红玉表示她不想参与男人之间的争斗,况且男人争夺的无非就是女人,权力罢了。易连慎听到这话,立刻表示自己只争天下,不争女人,说完就转身离开,剩下两人面面相觑,闵红玉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丢了一句,就凭这句话,易连慎输定了。
秦桑一直认为郦望平接近易连恺有所图谋,她不知道的事,这么多年后,郦望平虽化名潘箭迟,却始终没有忘记当年对天盟会的誓言,他愿意牺牲自己以免去百姓的战火之苦。
天盟会是一个受新思潮影响渴望变革,立志消灭军阀的组织,经过长期积蓄力量之后,他们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势力庞大的江左易家。北极代号天枢的郦望平十分看重,他交代所有人一定要保证郦望平的安全,配合天枢完成任务。
深夜,易连恺来到范先生灵堂,一吐心中苦闷和报复。他立誓今后一定会护范氏门生周全。范燕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痛哭出声,上前一把抱住了易连恺。易连恺碍于身份有些尴尬,只好推开她,范燕云狠狠咬了易连恺的手掌一口,哭着跑开了。
回到易宅,秦桑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生活。这一日,她正在庭中秋千上坐着发呆,大嫂慕容汘过来和她闲聊了几句。两人聊起易连慎和易连恺兄弟,慕容汘说其实小时候两人感情很好,尤其是易连恺心中一直敬重二哥,从不与他相争,什么宝贵的东西都会主动相让。秦桑隐隐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隐情,却又始终找不到真相。
秦桑回到房间,看见下人正在摆放新鲜的杨桃,还说这是二嫂范燕云知道易连凯喜欢吃新鲜的杨桃,特地派人送过来的,秦桑听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日,到了饭时,易家人齐聚一堂共进午餐唯独不见易连恺。秦桑只好
解释易连凯去忙公务了。这时易连凯身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出现可,原来,他决定马上去承州寻找刺客的下落,是特地前来向父亲辞行的。
谁料,易继培见他这样不夸反骂,刺客是要逼出来,而不是查出来,况且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这比易连凯在外面争名夺利要珍贵的多。易连恺只得坐下吃饭,他手上戴着白手套,是用来遮掩范燕云咬出的牙印,但易继培看见却斥责他没规矩,让他立刻摘下来,易连恺只好照做。
易连恺摘下手套,易继培立刻发现了牙印,追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易连恺面上淡定,脚下却赶紧提了身旁的秦桑几脚,秦桑只好解释说是自己和易连恺闹了点小别扭,这件事才算被混了过去。
回到房间,易连凯感谢秦桑刚才帮忙解围。秦桑心知咬易连凯的人就是范燕云。其实当初她就觉得奇怪,易连凯才看她一眼,就决定娶她,要知道当时她不过是一个没落官的女儿。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这两年来,他们徒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就是因为易连凯娶她只是为了当挡箭牌。
在秦桑看来,如果易连恺真的喜欢范燕云,就应该主动争取而不是让给二哥,这并不是真正的敬重,最重要的是易连凯不应该利用她。易连恺握住秦桑的手解释说她看到的并非一切,最重要的是,他不爱范燕云。秦桑觉得有些可笑,她反问易连恺难道爱的是自己嘛?易连恺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离开了。
易连慎接到消息范先生的遗体被承军接走,他怀疑刺客跟承军之间多少会有关联。舅舅也听说刺客就是李重年派来的,现在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盼着易继培能出手,替他们自己出口气。刺客是逼出来的,但易连慎难以把握父亲到底想把这个罪名安给谁?舅舅却说重要的是老爷子把抓刺客的差事交给谁。他劝易连慎早日和燕云生下儿子,这样继承权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经过深思熟虑,易连慎决定向父亲汇报刺客是天盟会的人。他认为,比起地方军阀的争斗,时代的更迭才是最可怕的,新文化提倡消灭父权,但倘若君权不在,父权又如何保存,所以,比起李重年和姜双喜他们,天盟会才是最大的敌人。
潘箭迟到街上与天盟会的人接头打听情报,偶然看见易连恺与秦桑牵手去逛珠宝店。秦桑对他的举动十分不适,一直想要挣脱他的手,但易连恺却始终不肯放开。
易连恺为秦桑挑选了一款昂贵的珠宝项链,并贴心为她戴上,这让秦桑心中不由一动。从店里出来,易连恺拉着秦桑去见了潘箭迟。原来,易连恺是与潘箭迟谈论刺客的事情,易连恺也在犹豫做什么选择,潘箭迟却说只要跟着二哥选就是正确的。他认为,选刺客固然是件重要的事情,眼下江左最重要的事就是给范先生举办葬礼。两人提出要举办葬礼还缺一件重要的东西,这就需要秦桑去找大嫂慕容汘,拜托她帮忙要回范先生的遗体。
易连恺兑现承诺,将自己在符远的老宅送给闵红玉。路上,闵红玉问他知不知为何在易连恺和易连慎二人中,自己赌他会赢?易连恺认为自己比二哥多的无非就是风流二字。但在闵红玉的眼里,易连恺是比易连慎会忍。那日她和秦桑在车中,她偶然发现他们夫妻多年,却从未同房。易连恺解释是因为秦桑面目无趣,所以他不想碰她。
易连凯带闵红玉来到老宅,他提出虽说现在开始宅子易主,但他得带走绣着母亲画像的织锦。这幅织锦是当年父亲请了雍南名手亲手织成的。听到这里,闵红玉更加坚持了,还说要么留下织锦,要么她现在就走。果然,易连恺妥协了。
舅舅听说老三也在查天盟会,他好奇一向孤傲的易连恺怎么会跟在老二后面,易连慎认为这是易连恺的无奈举动,毕竟,他们都需要向父亲交差。舅舅始终认为老三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次机会,老二只好帮老三保证,他相信,根据老三的为人,手足相残的事情,他绝对干不出来。
慕容汘向易连怡提出自己想回一趟娘家,易连怡立即明白慕容汘这是想回去,向她父亲慕容宸要回范先生的遗体。易连怡知道根据慕容汘的性格,她绝不会主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分析此事一定是秦桑的主意。自从进门以来,慕容汘就一直勤勤恳恳为易家操持家务,从无半句怨言。易连怡内心深受感动,他向慕容汘承诺,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慕容汘做不喜欢的事情。
易连怡找秦桑,指责秦桑不该把心思单纯的慕容汘牵扯进来,他希望这次事情之后,秦桑别再找慕容汘,还她一份清静。秦桑愧疚的答应了。
次日清晨,秦桑与慕容汘一起去承州,易连凯则主动提出当司机给她们二人当保镖保驾护航。很快,一行人的车到了承州,看到承州军营,慕容汘不由有些感慨,自从她出嫁后,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父亲和弟弟,她特别地想弟弟。慕容汘说起弟弟时眼中含泪,弟弟小时候就最爱吃她做的桂花糕,也不知这些年变没变。
军营里,慕容宸和慕容沣正在看摔跤,有卫兵汇报大小姐和一个女的求见,慕容宸知道慕容汘此番回来的目的比如是为了拿回范先生的遗体,这让他心中十分不满。于是让手下红蓝二方比试,如果蓝方赢就见她们,谁料最后蓝方真的赢了。慕容宸虽然有些不高兴,一旁的慕容沣却有些激动地让士兵带她们进来。
慕容汘和秦桑被请了进去,慕容汘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十分激动,把特意准备的糕点递给弟弟,然后跪在地下给父亲请安。慕容宸直言自己知道她们的目的,于是让她们二人与自己打个赌,选红蓝二方谁会赢。秦桑毫不犹豫地选了蓝色赢,然而最终却是红色赢,慕容宸直接开枪杀死了蓝方。
慕容宸让她们再选,但秦桑不想慕容宸继续杀人,于是说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拿什么做赌注。秦桑用她的命做赌注,她若输了,慕容宸可以拿走她的命,但她若赢了,慕容宸得把范先生的遗体还给她们。慕容汘听到十分紧张,因为她清楚父亲是说到做到之人。慕容宸答应了她的要求,正在此时,易连恺闯了进来,提出由他下场去赌。
慕容宸安排了一名十分健壮的手下跟易连恺打斗,宣布只要易连恺熬过半袋米的时间还能站着,就算赢了。果然,那壮士身手十分了得,易连恺虽不敌却也还有还手之地,两人一番激烈打斗后,易连恺最终还是熬过了半袋米的时间,慕容宸当众宣布同意他们带走范先生的遗体。
易连恺和秦桑走到一边,让慕容姐弟俩有时间叙旧。慕容沣将在车厢里找到的范先生的遗物让慕容汘转交给易连慎和范燕云,还特地交代慕容汘不要让易连恺和秦桑知道。
三人带着范先生的遗体回府,易家全家都在门口迎接。范燕云悲痛万分,几乎难以站立,最后扑在父亲的棺材上哭的肝肠寸断。
潘箭迟在暗处看着易家门前的一举一动,他回忆起那天在火车车厢他与范先生见面的场景。一见面,范先生就察觉了他的真实身份,范先生明白,无论潘箭迟身后的人谁,要的就是他的命。他请求潘箭迟打他的头,好让他留下个全尸,以报易继培的知遇之恩。
易连恺检查完师父的遗体,发现除了头部中枪,并没有其他伤痕,易连怡感叹现在只能连省自治了。原来,范先生临行之前,提前告诉易连怡,若是他途中遇害,易家就要有所行动,头部中枪就要连省自治,胸部中枪就是进京组阁,这是范先生留给易家最后的谋略。
慕容汘将范先生的遗物交给易连慎夫妻,易连慎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件制服,制服口袋上夹着一支钢笔,他悄悄将钢笔收了起来。范燕云从外面回来看了那封信,得知凶手就是穿着箱子里的那件制服杀的父亲,情绪变得十分激动。易连慎连忙紧紧地抱着范燕云,安抚她就算翻遍整个江左,他也会把凶手抓出来,交给范燕云处置。
易继培来到灵堂与范先生说话,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他们这些年的经历,当年几兄弟一起打天下,如今文胆和武胆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无胆之人孤苦的留在世上。以前都说,当兵是要报效国家,可是国家是要打出来,他不明白自己培养了五万雄兵为何不能打出一个国家来,现在兄弟俱忙,就剩他一个人怕要撑不住了。
易继培在范先生的灵堂守了一夜,次日一大早,范燕云就赶来了。易继培告诉她自己已经为范先生安排了水陆道场,初七出殡。范先生是他的兄长,也是江左易家的恩人,所以必须风光下葬。范燕云知道父亲的性格所以不需要大操大办,但范先生是进士,按俗例要为父亲请一个贵人点主。
易继培与三个儿子商量点主之事,只是范先生当年已然是进士,因此能够为他点主的至少得是探花以上的身份,找来找去,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易连恺曾听范先生说过与雍南的程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是隆庆二十五年的状元,做点主之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次日早晨,易连慎正准备上马出发去雍南,舅舅却突然赶到,他提醒道易连慎这么一走,老三就有在易继培面前露脸的机会了。易连慎还不知道程老先生那边的具体情况,他希望易连慎以大局为重,取消现在去雍南的计划,先发封电报确定情况。易连慎考虑再三,还是听从舅舅的安排了。
秦桑与易连恺并排跪拜范先生,她始终自责当初若不是自己执意要与范先生坐同一辆火车,范先生就不会分心顾她,让他人钻了空子。易连恺宽慰秦桑,凶手连开枪的时间都计算好了,所以就算没有她,师父也会遇害的。秦桑多希望二嫂范燕云也是这样想的,也不知这个心结何时才能解开。易连恺见秦桑有些累了,于是劝秦桑先回去休息。秦桑起身时,因为跪的时间久了,有些踉跄。易连恺见状打算直接抱秦桑回去,秦桑解释说这里是范先生的灵堂,拒绝了他。
秦桑在打了招呼后离开,范燕云走进灵堂在易连恺身旁跪着,她自嘲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她和易连恺二人就这样跪在父亲的面前,只不过那时候堂里是张灯结彩,他们穿着喜服,周围人脸上都是祝福的笑容。没想到现在梦想是实现了,现实却是这样的南辕北辙。易连恺提醒道范燕云她现在是他的二嫂,不该对他说这些话,说罢,他就离开了。
易连恺回到房间,没想到秦桑在等他。秦桑问易连恺,自己跪范先生是因为愧疚,公公易继培跪范先生是为了想念,易连恺跪范先生是为了什么?易连恺称范先生是他师父,对他有教导之恩,所以他应该跪。秦桑讽道易连恺平日声色犬马,范先生对易连恺失望透了,人活得的时候不亲近,死了却如此,是真的为了感恩,还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呢?
易连恺只好告诉她,范先生对自己不仅有教导之恩,还有救命之恩。十二岁那年,二哥和人去了一趟烟馆,父亲知道后叫人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可父亲却任他胡作非为,百般宠着他,兄弟二人如此差别对待,这是因为一桩丑事。
当年,大太太冤枉易连恺的母亲——三姨太与人通奸,三姨太是清高的性子,她本不想理会这些流言,谁知易继培回家后也不信她,甚至差点开枪杀了她,还好被范先生及时拦下了。三姨太不堪受辱自杀,而三姨太死后,头七都还没过,父亲就回到了军中。
小时候,易连恺一直觉得父亲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然而那天却狼狈得像个逃兵。秦桑刚才说灵堂、水陆道场不过是慰藉活人而已,可父亲却连娘的灵堂都没有跪过,他现在对他这么好,分明是因为心中有愧,因为他欠他一条命。
易连凯说完这些话就晕了过去。范燕云闻讯匆匆赶来欲探望易连恺,秦桑拦住了她,表面易连恺身边有她这个妻子,因此就不劳烦二嫂了。她知道范燕云今晚要在灵堂守夜,灵堂寒冷,秦桑拿了一床毯子给二嫂,然后吩咐朱妈送客了。易连恺醒来,就看见身旁睡着的秦桑,想到她这样照顾自己,他不由心中欣喜,紧紧握住秦桑的手,继续睡了过去。
很快,雍南回电称程老先生已经生病卧床了一个星期,因此无法过来为范先生点主。头七马上就要到了,范先生却连个点主的人都没有,范燕云不由十分失望。易继培见状大为不满,他安排老大把前清进士名录全部找出来,一个一个地查,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为范先生点主的人。
这时,秦桑提出自己的父亲是光绪三年丁丑科的进士,第一甲探花,虽然不及范先生年长和尊贵,但也应该符合要求。秦桑的父亲秦厚生如今是文化部长,为政府供职,也有点名望,易继培考虑了一下,觉得秦厚生做点主的人也是合适,不过一切还是要看范燕云的意思。范燕云虽心中不太乐意,但还是应了下来。
事情决定好,秦桑就打电话联系父亲尽快到符远一趟。父亲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这让她有些难过。她与易连恺说,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母亲,没想到自己终究变成了一个她一辈子都想逃离的人,易连恺打趣道还以为秦桑想要逃离的那个人是他,同时感谢秦桑今天在饭桌上帮忙解围。秦桑解释她并不是帮易连恺解围,只不过是有人闹场,就要有人收场,而她父亲就是那个收场的人。易连恺搂着秦桑的腰,忍不住问秦桑除了利用他之外,是否有半分真情。秦桑表示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何必再说一遍,易连恺听了无力放下了搂住秦桑的手。
次日,范燕云又来询问秦桑易连恺的身子如何了,秦桑回答已经大好了便想要离开。范燕云却主动为前几日对秦桑的态度道歉,她表示现在她想通了,因为她迟早会亲自把凶手找出来,而且感谢秦桑能请她父亲来做点主之人,将来她一定会还这份情。秦桑听到她这些话心中宽慰,她与易连恺是夫妻,看着易连恺焦急,她也希望为易连恺分忧。范燕云听了她的话,意味深长地劝秦桑珍惜眼前人,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回到房间,秦桑看见易连恺在床上躺着好像睡着了,莫名地就想看易连恺额角上的伤口,她用手悄悄地摸了易连恺的额头。这时,易连恺突然睁开双眼,然后一把将秦桑扑倒了。
易连恺扑倒秦桑,秦桑看着他的目光,不由有些害羞,将脸别向一旁。易连恺问秦桑来找他做什么,是不是想偷袭他。秦桑有些发酸地说,刚才二嫂说易连恺小时候曾经救过她,还磕破了额角。易连恺解释说磕破额角是真,但救二嫂的人其实是二哥。秦桑追问易连恺娶自己跟二嫂是否有关系,易连恺伸手与秦桑十指相扣,说这是他们俩的事,与范燕云无关。
两人气氛正好,易连恺低声问秦桑是否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秦桑没好气地说当然记得,那时她娘带她去易连恺的舞会,这一切都是她娘一早安排好的。不知为何,易连恺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失落,翻身从秦桑身上下来了。
秦桑心神不宁地走到街上,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易连恺扑倒她的画面,差点被车子撞到。还好,潘箭迟一早跟着她,及时救了她。秦桑无奈道她没事,就算有事,也没有人会在乎。潘箭迟再次劝秦桑,这个三少奶奶如果做得不开心,就不要做了,他不想看到秦桑难过。但秦桑无奈地解释,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罢了。
秦桑不想与潘箭迟多谈,两人聊了几句分开,她转身就看到汽车上的闵红玉。二人来到一处景色宜人的河边,闵红玉说了几句闲话,感叹她们终日在深宅大院,日子虽然平稳,但也会因此少了很多选择,世上的男女之事也是一样的。
秦桑对闵红玉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夸赞闵红玉聪慧过人,顺势说自己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易连恺曾说过闵红玉手眼通天,江左的政界、商界都以与闵红玉相识为荣,秦桑问闵红玉,若易连恺与易家争权,胜算有多少?闵红玉有些为难地说自己并制定如何去说,她以桌上的鱼为例,说明如果众人瓜分尚可以各得其利,但若是轰然去抢,最后谁也得不到好处。
闵红玉认为分鱼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如同海盗分金一样,第一个下筷子的人得到的好处总是最多的。至于能不能成为第一个人,而这就要看易连恺和秦桑两个人的意思了。
易家书房内,易家父子共商大事。范先生走之前曾与易继培说,江左之未来在于四个字:联省自治,不过易继培认为如今天下大乱,联省自治最后只能造成一个结果就是分裂,所以他决定和北方慕容家联手共同拥立内阁,到时候这个天下就看他与慕容宸的较量,到底鹿死谁手。易连慎赞同易继培的决定,而且认为此时宜早不宜迟,他打算中秋之后抽调符军的精锐部队,拉到北方去训练,也好为将来谋取天下做好准备。
易连怡却认为,符州的精锐大军是范先生专门为实现联省自治的理想而建立起来,若违背建军时的初衷去做争权夺利的棋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倘若日后易家拥兵自重控制内阁,结局只会让战火四起。
易连慎反驳说父亲当年凭借一己之力平定了整个江左,这么多年也让江左的百姓免于受到战火的牵连,如今父亲不过是想用同样的办法把整个国家都安定下来,他不敢苟同联省自治,如果说大哥非要跟他与父亲作对,他倒想看看符军上下有谁支持大哥。
易继培听了他们的争论,只好表示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会议结束后,易连恺安慰心情不好的易连怡,他认为二哥今天说的话未必真心实意,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后悔了。毕竟二哥身边的人多,肯定是有些人在二哥耳边说了闲话。
易连慎从仆人那里得知大哥和老三在背后相谈,怀疑他们二人要联合起来反他。范燕云无奈的说他想多了,她让易连慎找易连恺好好说说。易连慎生气的说从小到大,只要他跟老三一吵架,范燕云就向着老三。范燕云只好劝易连慎别多想,明天她就与易连恺说说,然后易连慎再找一个跟易连恺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谈,相信看着旧景也能生旧情,劝易连慎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
兄弟俩到院里的假山上谈心,易连慎表面自己说的都是气话,但是他征战多年,让他就这样放弃手中的权利,他绝不甘心。易连恺表面自己的确是想帮大哥,易连慎表示,从小到大两人争的东西很多,这一次他会再赢他一次,但是不管如何相争,三兄弟都只争抢,绝不伤害。
傅荣才来到易家就看到了易连恺,易连恺对他脸色并不是很好。傅荣才说明他此番前来有两件事,一是祭拜师父范先生,二是替代师父做易家的文胆。易连恺讽刺傅荣才连花都不戴还说来祭拜师父,傅荣才表明自己只是不拘泥那些虚礼。易连恺气不打一处来,他警告傅荣才最好尽早地离开符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傅荣才没想到师父容不下自己,易连恺也容不下自己,他只好悻悻离开了。
易家设家宴款待秦厚生,易连恺在席中为秦桑打了最爱的桂花栗子羹,秦厚生十分欣慰。易连恺提起当时芝山被围时,秦桑是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前去救他,而能娶到秦桑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提到芝山之事,范燕云便在饭桌上提起范先生遇难之事,气氛顿时紧张尴尬。易连凯悄然紧紧地握住秦桑的手给以安慰。
饭后,易继培让秦厚生分析眼下的政局,秦厚生提出军政、民生,无外乎民心二字,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易继培却认为最靠不住的就是民心,西洋人的模式就算再好也不能复制。易连怡早些年读过秦厚生的文章,他发现秦厚生对国外的政体很有见解,只是秦厚生看待问题的方式总是带着文人的理想主义外壳,不符合当今的国情。
易继培向易连怡抱怨秦厚生满口都是人权让他听得头疼,而且秦厚生的这一套早就落伍了。易连怡却认为不是落伍,只是政见不同,若不是生不逢时,说不定秦厚生也能有一番大作为。易继培因易连怡一直在为秦厚生说话很生气,厉声质问易连怡是不是也想跟秦厚生一样推崇花旗国的那一套,要知道他们不是洋人。易连怡突然被父亲训斥,一下子怔在哪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傅荣才说陈培印堂发黑,命不久矣。陈培愤怒举枪欲崩了傅荣才时,却突然咳嗽了两声。傅荣才说陈培要是开枪打死他,就凭陈培刚刚的两声咳嗽,就很可能会要了陈培的命。傅荣才说他略懂医术,还帮陈培治好了咳嗽,陈培因此对傅荣才言听计从。
傅荣才治好了陈培的咳嗽不是关键,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说当下的时局。李重年现在是岌岌可危,慕容家对李重年虎视眈眈,但是陈培却浑然不知。陈培来到李重年的麾下,就是想有所作为,成就一番事业,只是陈培现在这样不但会败了李重年的江山社稷,还会成为千古罪人,身背骂名。想要打破僵局很简单,就是陈培把他带入李府,引荐给李重年,到时他定会保陈培升官发财,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