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器

第17集 穿帮

夜里，喜公公穿戴起当年宫里的服饰，跪在慈禧画像前发誓，一定要让金正午、陆天林等人血债血偿。

几天后，傻蛋一大早摆脱嫣然的纠缠，逃似的跑出了门。随后又是照旧，力子奉命去给姐姐送点心，雨涵偷偷撕纸角。连田丁都发现了端倪，看到包装纸上留下的墨迹，再加上陆大小姐匆匆出门的样子，任谁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两人都是到曾经去过的地方溜达，希望能找回些记忆。路上偶尔也会碰到以前的熟人，向秦少爷秦夫人打着招呼，傻蛋也都随口答应着。通过最近的接触，雨涵也发现玄策性情有了很大改变，以前吃到不顺口的菜就要掀桌子的主，现在竟然只是吐出来再抱怨几句。

纸终究包不住火。时间长了，嫣然也发现了点心里的秘密。这天，她发现点心纸上写着“竹园”，就明白傻蛋最近到底在干嘛了。在去竹园的必经之路上，两个女人就碰上了面。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傻蛋夹在中间帮谁都不是。说着说着，两个女人的矛头又都对着傻蛋。这下傻蛋火了，一个大男人连寻找记忆的自由都没有，还要看女人的脸色。他气得把雨涵和嫣然都训了一通，训完了抬腿就走。挨了一顿骂，两个女人也吵不起来了。

傻蛋独自来到了秦家老宅，不知道为什么，有心事的时候，呆在这里就感觉特别舒服。可能这就是家的感觉，不论它是什么样子。路过秦家老宅的花九爷也坐在傻蛋身边开导开导他，而他们没发现喜公公正躲在不远处监视着他们。喜公公一直在监视着傻蛋的一举一动，寻找实施报复计划的机会。

三太太来到宪政署大门口，心里一阵感慨，当年的王府现在成了泥腿子随便进出的地方。她又想到被冯玉祥赶到天津的小皇帝，连这样的地方都住不上，更是痛心。她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王府里的建筑。那扇面画里有四个扇面，扇面里画的建筑，三太太都去实地看过，可还是没找到龙器的线索。现在只差最后一个地方钦安殿。

傻蛋回到金家还在回想着花九爷说的话，想着想着，心里涌出当年临摹扇面画时的情景。他马上到书桌边铺纸沾墨，凭着印象重画四幅扇面。嫣然在房间外使劲敲门，傻蛋也是不理不睬，逼急了抓起手边的书就丢了过去。气得嫣然直踹门，然后把气全撒在了力子身上。

听到动静的金四爷打发走了力子，拉着女儿坐了下来。四爷不得不跟女儿说清楚，傻蛋如果想不起来自然就会在金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如果想起来了傻蛋就成了秦玄策，他要去找陆小姐，那谁也拦不住。他不能允许女儿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

雨涵心里也在想着玄策的事。傻蛋在金家活得开开心心，不像当年玄策天天被爷爷逼着学这学那苦不堪言，或许这就是玄策没法恢复记忆的原因，谁不向往舒适的生活呢。田丁在一旁宽慰大小姐，即使傻蛋记不起以前的事也没关系，大不了重新来过，再爱一回。一句话提醒梦中人，雨涵坚信就算从头开始，玄策也一定会选择她。

过了两天，力子没再送点心过来。雨涵呆着无聊，听到田丁打算盘的声音都嫌烦。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和玄策重新开始，于是她决定去趟金家。此时傻蛋也觉得心烦，嫣然整天盯着他，一点空间都没有。以前嫣然使小性子的时候，傻蛋会处处忍让，现在他没了这种想法。

雨涵梳妆停当，戴着玉佩来到金家门口。金四爷正在关照下人打理柜上事物。雨涵上前行礼，提出想与嫣然商量些事儿。四爷哪敢让她们见面，推说嫣然刚出门。话音未落，门里就传来嫣然喳喳呼呼埋怨傻蛋的声音。雨涵也没多说什么，还是很礼貌的希望能见见嫣然商量一下玄策的事。早些商量，总比拖到最后刀兵相见的好。四爷想想有理，便把雨涵请进了门。

第18集 上坟

嫣然还在房间里缠着傻蛋，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雨涵和老爸。既然要谈，那就三个人一起谈，金四爷在旁边也能把持住场面，免得再生事端。

四爷带三人到了客厅。四爷坐主座，两位姑娘上下座陪着，傻蛋骑着个马扎隔老远看着。雨涵先发了话，她想要的是秦玄策，而不是傻蛋。以后她不会再逼着傻蛋去寻找回忆，逼他做回玄策。这个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傻蛋想起以前的事，变回了玄策，那金家又应当如何?嫣然可不想讲这个道理，反正傻蛋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傻蛋。雨涵也没跟她多废话，假如傻蛋恢复了记忆还选金家，她就不再干涉，到时只需要一封休书即可。说完这些话，雨涵告辞离开。傻蛋情不自禁追了上去。金四爷知道，女儿这是输了一招。虽说秦家已经没了，半闲斋也被三个黑心掌柜分了，傻蛋就算想起以前的事，也只能在金家生活。可这种事只能想，不能说出口。嫣然没必要咄咄逼人，不给雨涵面子，这反而显得金家理亏，仗势欺人。

傻蛋追到金镶玉。二当家三当家和力子远远的看着，却都被田丁赶走。等没了旁人，傻蛋才开口，他不知道雨涵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以前的事。雨涵心里也苦，从小玄策总是惹事，雨涵都不记得为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有一次玄策跑到内蒙古看德国人挖坟，也是被雨涵找回来的。爷爷秦元龙气急，一鞭子抽了下来。傻蛋摸着胳膊上的伤痕，想起雨涵当时挡了一下，在她的胳膊上也有伤痕。能想起这点事，雨涵很是开心。慢慢来，总有全想起来的时候。

这时吴副官到了金镶玉。明天是陆家爷爷的忌日，陆天林要女儿回去准备准备。等雨涵离开，傻蛋也默默的出了金镶玉，向秦家老宅走去。力子刚想回金家向大小姐禀报，田丁一把拦住了他。田丁看出力子对金大小姐有意思，想劝他趁早放弃。力子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就是想让大小姐开心。田丁要他别参合到金大小姐和傻蛋之间的事里，只要好好学本事，其他的事不要多嘴。力子只好听姐的，只要嫣然问起来，他就说傻蛋什么都没想起来。

而嫣然为了拉拢力子为她所用，故意大骂力子扫院子尘土飞扬。荀掌柜见大小姐发脾气，只好让力子去柜上做事，正称了力子的心。荀掌柜先安排他跟着收账，学学怎样和其他主顾打交道。

三太太到金家拜访，她想了结金家与喜公公之间的仇怨。金四爷是巴不得少个仇人，愿听三太太安排。正说着，傻蛋来了。他想请三妈帮忙，找找方局长那半幅扇面画。这幅图正在三太太手里，她没敢直说，随口就应承了下来。

雨涵和父亲一起拜祭陆家爷爷。陆福林在叶远图手下做了二十年。当年叶家满门抄斩时，是他拼死救下了陆天林，在陆天林参军后，也是他在照顾年幼的雨涵。秦元龙对陆福林和雨涵也是照顾有加，所以陆福林死后，雨涵就寄养在了秦家。这些年来，雨涵还是第一次和父亲一起来上坟。

这时喜公公又颤颤巍巍的跑了来。喜公公对陆天林的事一清二楚，知道他因秦家大火受牵连被罢了军权，只能呆在京城做个光杆司令，手底下只有几十人的护卫队。假如有十几万大洋，再拉起一支队伍，那陆天林就能东山再起。

陆统领听这老太监言下之意，好像是找到了龙器，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喜公公以为陆天林中计，提出愿把龙器物归原主，归还叶家，条件就是宰了秦家那小子。陆天林本不相信这阉人的话，可听到喜公公愿先拿出龙器，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活动了。

搞定了陆统领，喜公公又来到拾翠阁。他曾在这见过那幅扇面画，这次来就是要指点三太太一件事。

第19集 御花园

扇面里画的都是皇室建筑，喜公公在宫里几十年哪有不认识的。其中御花园里的钦安殿，他最是熟悉，当年他就是在那遇到的老佛爷，受到了提拔。老太监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想念老佛爷的话，三太太当然没兴趣听，可她确定了这最后一个地点的确就是钦安殿。垂帘后的人物也听到了喜公公所言，他想起当年任户部侍郎的秦元龙的确曾管御花园的重修预算。龙器很可能就藏在这御花园的钦安殿内。

陆统领自打见过喜公公后，心里就一直盘算着东山再起。这天在靶场试了几支美国枪支，很顺手可价格贵。如果要拉起一支正规队伍，满打满算怎么也得要好几十万大洋。只要从喜公公那得到龙器，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傻蛋在金镶玉里静心画着扇面画。雨涵就像以前一样在边上研磨，换笔，非常默契。在她的印象里玄策一直都是画玉雕图样，这种亭台楼榭似乎从未画过。她也不清楚爷爷为什么要逼着玄策临摹这幅画。两人正在思索时，喜公公闯了进来，田丁拦都拦不住。喜公公不知道从哪得知傻蛋在重画扇面画，他就是来告诉傻蛋画里是御花园。

此时嫣然正在家里四处寻找傻蛋。金四爷一大早特意让傻蛋去金镶玉，目的就是让傻蛋不会觉得金家不通人情。被雨涵比下去，对女儿嫣然没好处。嫣然到了金镶玉门口，正跟田丁打听情况，恰好傻蛋和雨涵出来，要去御花园。既然嫣然要跟着，雨涵也懒得反对，反正不同意也没用。走之前金四爷特地来关照，晚上喜公公到金家和解。雨涵答应尽早赶回来，不耽误四爷的事。四爷见另两人也不答话，就不再拦着，吩咐力子去近月斋订桌酒席，为晚上做准备。

紫禁城里多是学生走来走去。皇宫成了博物院，马上就要对外开放，负责此事的善委会召集学生帮忙整理分类宫里的文物。像喜公公这样的皇宫老人，也时常被请来指点一二。三太太和手下石三儿从东角门进紫禁城时，傻蛋三人正到了午门。傻蛋想冒充学生蒙混进去，却被人发现。喜公公远远看见傻蛋要离开，忙叫住一个管事的，只说傻蛋三人是请来鉴定玉器的行家。管事的一听是秦家大少爷和金玉轩的大小姐，赶忙追过去请傻蛋三人进宫。事情安排好后，喜公公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找金四爷。

傻蛋、雨涵和嫣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进了宫，一路向御花园走去。喜公公早已安排了人在那里等候。三太太偷偷跟在了他们后面。花九爷以善委会成员的身份进了御花园，看到傻蛋一行人，连忙隐藏了身形。喜公公也带着想找龙器的陆天林进了宫。而金四爷听到小太监说喜公公要在御花园与傻蛋了结恩怨，直奔皇宫。荀掌柜去找常局长，到东角门与四爷汇合。

傻蛋几个人在御花园里转来转去，始终没找到画上的建筑。“正巧”碰上一个打杂的太监，问了才知道，经历了八国联军、张勋复辟、冯玉祥逼宫，画上的建筑早就毁于一旦。

第20集 钦安殿

傻蛋听了老太监的话，顿时心灰意冷。此时两位姑娘倒站在了一起，劝傻蛋千万不能放弃寻找记忆。幸好老太监指出，扇面画里有部分还在。三人顺着老太监指的方向，继续找了下去。

喜公公忽悠着陆天林来到钦安殿，推开尘封多年的大门，里面满是蛛网灰尘。陆天林正四下打量时，喜公公不紧不慢的点上蜡烛，上了三柱香插在大殿中间的香炉里。没想到这大殿里居然放着慈禧的牌位，陆天林也是寻龙器心切，没察觉其中的诡异之处。喜公公只是磨磨蹭蹭，不肯请出龙器。慢慢的，陆天林觉得头晕脑胀，全身无力。等他发觉香有问题时，已经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傻蛋、雨涵和嫣然顺着图样也找到了钦安殿，推大门，看到殿中间点着的蜡烛和三柱香。喜公公从殿后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就像趴在蛛网中央的蜘蛛，等着飞蛾一个个自投罗网。花九爷跟着傻蛋进了大殿，没说两句，三格格和石三儿也跟了进来。

众人听到身后传来呻吟声，转身才发现陆天林嘴上堵着抹布，躺在角落里。等陆天林费力说出“迷魂香”三个字时，为时已晚，殿门从外面被人死死闩住，无法打开。众人开始觉得天旋地转，跌坐在地上。所有想找龙器的人，此时都被困在钦安殿里。

傻蛋不清楚三妈为什么要找龙器。原来三太太被困皇宫时为秦家人所救，住在秦家的小院里无人过问。只有幼年时的玄策会翻过院墙，与当年的三格格说说话。之后因在龙器的事上，与秦元龙产生分歧，三格格愤而离开了秦家自谋出路。她要找龙器即是为了在天津的小皇帝，更是为了自己对光绪帝的一份念想。

喜公公对这些乱臣贼子此时还在叙旧，觉得可笑。他从殿后的暗格里捧出黄布裹着的盒子，在众人面前晃悠。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三柱香已经燃尽。大家觉得力气在慢慢恢复。石三是习武之人，恢复得最快。他拔地而地冲向喜公公，欲夺黄布包。

喜公公连连后退，直退到被幔布覆盖的墙边。他抓住幔布，用力一扯，露出布后堆满半堵墙的柴禾，还有装满火油的罐子。喜公公打翻罐子，火油流满一地。他拿起火折，吓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傻蛋索性站了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其他人。

喜公公嘿嘿一笑，他早就知道真凶是谁。当天在寿宴上只有四人能杀方军胜，金四爷、陆天林、傻蛋和花九爷。但金四爷根本不知道方军胜说的是什么意思，陆天林杀人不可能用刀，而这两天他跟踪傻蛋觉得傻蛋不可能杀人。至于秦家大火，喜公公能证明并非方军胜所为，当天他正在秦家见证，秦元龙将秦家产业交给秦玄策。方军胜一直跟在他左右，直到大火起后，他被干儿子背出秦家逃离火场。这些事结合起来，嫌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花九爷，他随身带着的醒木和堵住秦家水道的醒木一模一样。正是因为方军胜找到了这纵火真凶，花九爷才偷了玉刀，杀害方军胜嫁祸金四爷。

此时喜公公心愿已了，也不再想洗冤，只想送这些人一起上西天。火折跌落在地，火焰四起。喜公公抱着龙器在火中哈哈大笑，直到没了声音。

四爷已经与常局长，和田丁田力在御花园转了半天，远远看到钦安殿的火光，奔了过来。可殿门已被闩死，无论里面外面如何敲打，大门都是纹丝不动。门窗都被木条封死，根本找不到出路。大火越烧越旺，把殿里众人逼到了墙角。情急之中，傻蛋发觉背后木板声音空洞，后面好像有路。陆天林上前一脚踹烂木板，原来是大殿偏门。大家赶紧出去，最后时刻花九爷推着傻蛋冲出大殿，背后烧断的大梁哄然倒下，整个钦安殿陷入火海。

雨涵刚出火场就想着身后的傻蛋，被陆天林一掌击在后颈晕死过去。陆天林得龙器不成，还险些丧命。心中羞愤，把责任全推到了傻蛋头上，哪还愿意女儿再去找傻蛋。他扛着雨涵就离开了紫禁城。

金四爷等人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刚刚死里逃生，大伙心有余悸的时候，傻蛋却一把揪住了花九爷。必须搞清楚此人到底是谁。花九爷不再否认，坦言是他杀了方局长，但秦家大火与他没关系。常局长一听，这还得了，这算是自首啊。一旁的三太太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了真相。

花九爷是三太太的男人，只是没有婚媒订娶，所以一直不敢公开关系。他是关中花家的后人，也算是八风堂的一支。花家因帮助民党反对袁世凯复辟，被袁党灭门。九爷恰好出门办货才躲过一劫。原想进京投奔秦家，哪知道恰逢大火，从火海中救出了三太太。他的脸也被烧伤，因此才垂下一缕头发遮挡。三太太当天晚上也是去看看玄策，却遇到了这段情缘。

常局长打断三太太的往事回忆，他想知道是不是花九爷将醒木卡在了水道开关处。花九爷大呼冤枉，秦家大火那会，他还不是说书先生，哪来的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