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菲,一名外大到苏黎世大学的法语交换生,她的人生信条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她不愿意错过任何一道美丽的风景,错过任何一份美好。
程家阳,一名翻译官,他的工作就是在法语和汉语之间穿梭,如果有人在翻译上出现关键错误,他决不会让对方蒙混过关,他认为有些人天生就当不了翻译官。
乔菲和程家阳在一次国际论坛上相遇,正巧一名中国学者需要翻译,他听不懂外国学者关于苏黎世大学的介绍,他随手拉到乔菲问她是否可以帮忙,但乔菲显然被外国学者话里的某些单词给难住了,斟酌之后她还是将原意为“分子生物学”翻译为“生物学”、“人类学”翻译为“社会学”,程家阳在旁边听到,这女孩可是犯了他最难以容忍的关键错误,他毫不犹豫地插嘴把最正确的翻译用中文讲述给中国学者听。两位学者向他们道谢后满意离开,乔菲主动向程家阳招呼,以为他也是法语交换生,但程家阳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乔菲的问题所在,乔菲却不以为然说自己只是大二的学生,有些单词还没有学到,程家阳如数家珍般把这两个单词出现在大一课本第几课第几章节告诉乔菲,他对乔菲说像她这样学法语就是在胡闹。一番话把乔菲气得够呛,乔菲说自己是因为成绩优异拿到奖学金才被推荐到瑞士留学的,她的梦想是当一名翻译官,程家阳冷冷地扔下一句“你不合适”。
同学告诉乔菲她的奖学金泡汤了,这意味着她不能继续待在瑞士,必须回国了,而原因就是她上次犯了关键性的翻译错误,而恰巧又被翻译官亚历克斯•程遇上了。
回国后的乔菲勤工俭学,晚上在一家酒庄当服务生。这天酒庄来了一个特殊的顾客,正是乔菲在苏黎世大学遇到过的翻译官程家阳,可惜这天程家阳喝多了,压根没认出乔菲,反倒借着酒性和乔菲闹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让他们分别叫亲友来证明他们的身份并领人回家。这不程家阳的哥哥高家明和乔菲的闺蜜自封未来巨星的吴嘉怡在派出所门口相识了,吴嘉怡对高家明一见钟情。
高家明把程家阳接回去,一路上没少训他,说他可是他爸的亲儿子,一定要对得起程家。家阳告诉家明晓华姐就要回来了,家明显然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推说自己明天有手术,随即驱车离开。文晓华和程家阳同在高翻院上班,两家是世交,家阳暗恋晓华,但晓华则钟情于家明。
在硕士生毕业论文答辩会上,乔菲的论文论点明确、论据详实及答辩的口语能力得到了在场师生的一致好评,点评老师得知乔菲的梦想是考进高翻院当一名翻译官,他祝乔菲梦想成真。
乔菲去参加高翻院的面试,因赶得匆忙迟到了一分钟,又莽撞地撞上了程家阳,当她得知程家阳是今天的面试官后,她觉得自己是完蛋了。直到开始面试,程阳家看到乔菲的个人简历才想起原来面前这位姑娘就是曾在苏黎世大学谋面的乔菲,而乔菲也终于知道那个害她匆匆结束交换生回国的“坏人”就是眼前的程家阳程主任。
程家阳根本不理会乔菲的求情,毫不犹豫地在面试卷上给她打了零分,乔菲和程家阳这梁子算是越结越深了。
程家阳帮文晓华家的文道酒业拉赞助,他去找好友王旭东商量,王旭东约了企业家周南一起和晓华吃饭谈合作。
乔菲因交不上住宿费被宿管阿姨拉着上系里评理,出于无奈乔菲只得向吴嘉怡借钱,吴嘉怡倒也爽快,说是钱放在自己这里还不如借给乔菲比较靠谱,顺带她又告诉乔菲自己刚把她的助手兼经纪人给炒了,她让乔菲就搬去跟她一起住,平时保证不会影响她学习,只求她关键时刻帮忙充当一下助手兼经纪人就足矣。
高翻院录取名单放榜了,乔菲的总成绩超过了分数线,但却没被录取,她直觉是程家阳在从中作梗,她暗暗发誓不能让程家阳毁了她的翻译梦,决定去找他好好理论。其实办公室室时田主任和程家阳他们也在讨论乔菲,看到乔菲的笔试成绩是第一名,却因为今年高翻院的新录取标准必须面试口试双达标而被拒之门外,田主任为之大呼可惜,程家阳提出不如给她见习实习资格。正在此时乔菲气势汹汹地进来指着程家阳就说他报复自己,制定双标准也是为了针对她,她气极了口不择言,说是难怪外面的人都说他是变态,是程人魔。幸亏文晓华出面替乔菲说话,程家阳才算勉强答应当乔菲的导师,但他有一个要求,就是转正考试时只要乔菲考不到第一名就直接淘汰。
程家阳开始对乔菲展开了魔鬼式训练,他让乔菲一边数楼梯,一边听音频跟读,中途他又让乔菲出去买五杯不同口味和要求的咖啡,回来再问她刚才听讲的音频内容,显然乔菲在做了其他事之后把音频的内容给忘了。程家阳对她的训练目的就是让她学会分配注意力,学会在复杂的环境中把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显然他对乔菲的表现并不满意。
高家明因专业论文被剽窃,正与周医生争执关于海绵状血管瘤的问题,恰巧门外有这个病的患者听到了他们争执的内容,顿时以为自己的病没得救了万念俱灰,高家明安慰患者他的病完全可以通过手术切除肿瘤。主任得知消息后训斥高家明简直是胡闹,连病人的脑瘤长在什么位置都不明确,怎么可以乱承诺,高家明的理论却是他的话可以给病人生的希望这就是意义所在。
乔菲在训练同声翻译时突然咳嗽出声,程家阳发现乔菲发烧了,他让乔菲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将体温降到37.2度以后才能进训练室,但又不能缺勤,乔菲都快绝望了,她用冷水洗脸、爬楼梯出汗……各种方法都用上了,却依然无法退烧。
文道怪女儿文晓华什么人不好选去喜欢一个假富二代,高家明的父亲当年只是高翻院的一个司机,结果还连车都开不好,夫妻双双死于车祸,程思远虽然认他为养子把他养大,但并不表示他就真的是程家的人了。这些都还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文晓华。
高家明上门质问文道为何要拿他的研究课题去赞助他的竞争对手?而文道则振振有词高家明之所以愿意留在国内搞科研,看中的无非是自己的钱。
我为什么学外语呢?高考之后,报志愿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得到一份稳定的,收入颇丰又不用学习数学的工作,所以选择了这个行业。如果不继续攻读学位的话,就业大概是几种方向,外资企业,老师,或者是专业翻译。时下里,流行的一个词:白骨精。意思是,白领,骨干,精英。我觉得自己应该在外资企业当白领,应酬生意,谈笑风生,勾心斗角,我的这一颗坚强的心脏太适合过着城市里虚张声势的生活。老师呢,这是要求德才兼备的职业,而翻译呢,我从心眼里不喜欢,无非是传声筒罢了,语言是工具,人也是工具。
是程家阳改变了我的想法。
那天的会议,他可真是神气,一个人充当中法双方发言者的翻译,反应迅速,思维敏锐,用词准确,几乎乱真的巴黎口音,而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对会谈现场的调度和掌握,松紧有驰的节奏,针锋相对的讨论,无伤大雅的笑话,程家阳游刃有余。我知道,原来翻译其实也是会场的司仪。
他那天的样子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黑色的西装领带,白净瘦削的脸孔,波澜不惊的表情,安静优雅的举止。虽然不久,我就认识了这华丽表象下真正的他,可是,他的这个样子让人无法忘记。
同样是这一天,我想程家阳师兄也记住了我。
大型会谈结束,双方有部分企业代表想要借此机会,单独聊聊,组织者却并没有做足够的准备,不得以之下,我和一起来的两个同学临危受命。
“配额,订单,增值税,厂房,保险,信用证。
中法两国的友谊源远流长,经贸领域合作不断加强。
我厂技术力量强大,人才资源雄厚……
我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还算用功,终规终矩的内容都能翻译出来,可那位中方纺织企业负责人的一句话到底还是把我的冷汗逼了出来。在介绍自己的企业规模宏大,职工生活保障设施齐全时,秃顶大脑袋的这位老总说:“我们的生活社区里什么都有,公寓,食堂,健身中心,戏院,舞厅……总之除了火葬场,什么都有。”
我听到“火葬场”这个词,脑袋就“嗡”了一下,余光看见程家阳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站在离我不愿的地方,电光或时间想到,他可能正在看着我,就什么单词都不记得了。
我严肃地对老外说:“人们除了不死在这里,就什么都可以做。”看到他受惊的样子,我又补充道:“就是说,设施很全,什么都有。”
现在我确定,程家阳确实在看着我,我看见他笑得发抖的肩膀。
每个人都有许多个“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做翻译,发了一身的汗。我觉得这个工作绝对可以在三九天驱寒。
法国人还算大方,现场付酬。我工作不到半个小时,得到了300元钱,看看程家阳手里的信封,厚厚的一小摞,他向我们扬一扬:“请你们吃饭。”
我们同学一行四个人,坐着程家阳的德国小轿车去了城里很有名的一家海鲜酒楼。轮到我点菜,要了一道向往已久,无缘品尝的极品三文鱼刺身,每例388元,我心里也有些古怪的想法,如果这位公子哥要请客,就让他破费好了。
待到所有人都点了菜,我又举手对服务员补充了一下:“麻烦你,我还想要一份土豆烩茄子,就是那种,土豆和茄子,搅得稀烂,放上香葱沫。”
“我是东北人。”我对忍俊不禁的程家阳说。
“对啊,对啊。”一位同班的男同学说,“她生吃葱的。”
服务员却是倔脾气,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我们这是专业海鲜食府。”
“麻烦你,”程家阳对那位服务员说,“茄子,土豆嘛,店里哪能没有?跟师傅说一下。”
女孩脸一红,美滋滋的就去了。
我觉得真是夸张,花痴做得这样明显,真得很不转业啊。像我,即使想要看程家阳,只会在说话,夹菜的时候,偷偷瞄一眼。
这个人啊,一上午的工作下来,居然不饿,吃得少,喝不多,静静地听我们聊天,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是要做神仙吗?难怪会这么瘦。
是不是觉察了我在打量他,程家阳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我觉得你反应挺快的。”
“是吗?谢谢。”
“以后,会考虑作翻译吗?”
“原来不打算,今天看了你的表现,会考虑考虑。”我指一指他放在桌上的那个装着刚刚做翻译的酬劳的信封,“师兄,收入好吗?”
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大家看着程家阳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人民币拿出来,像法国人那样一张一张放在桌子上的数过:“两个小时,四千元。”
“欧拉拉,”我说,对其他的同学说,“大家努力吧。”
他们用力的点头。
金钱的诱惑与男色的鼓动下,我自那时起立志做一个职业翻译,这是有名有利,光鲜靓丽的行业。
当然,理想是理想,现实也不可忽略。
现实是,大学二年级的我,还面临着生存的压力,还有数目巨大的费用要交以维持我所接受的精英教育。而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现在这样。
又是周末,我在“倾城”坐台。运气不是太好,今天没人找我。恹恹地打个呵欠,拍拍嘴巴,被大班茱莉娅姐姐看到,指着我说:“飞飞你有男人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眼圈青黑,还总是睡不醒的样子,我看就是房事过度,你现在丑得要命。”
是啊,我要学习啊,我得背单词啊,可这是说不出口的理由,晃着脑袋说:“我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得太晚。”又吼道,“我还是处女呢。”
“今天晚上坐台,还敢熬夜打游戏,你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茱莉娅姐姐眼珠一转,上下打量我,“处女?”扒扒我的眉毛,又看看腿,以职业经验认定我不是撒谎,嘻嘻笑了,“二十岁的老处女,珍稀动物。”然后身姿摇曳地走了。
我看着他金光闪闪的背影,心里就纳闷,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媚的姿态,这么放荡的言行,和这么恶毒的一张嘴。
午夜时分,我被招去包房,喝酒,唱歌,讲笑话,不着痕迹的尽力躲闪客人的巨灵神掌,这一夜,出奇的疲惫。终于借口上洗手间得以小息片刻,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还真是难看,面色无光,眼圈青黑,被烈酒泡肿了的嘴唇。
“笑。”我对自己说,“笑。”
渐渐有些笑容在脸上,然后这笑容越漾越大,我渐渐笑出声来,这是个老办法了,沮丧的时候逼着自己笑,一张笑脸总好过一张哭丧的脸。
不能跟小费过不去。
从洗手间出来,扶着墙往回走,在走廊的一侧,看见似曾相识的身影。一个男人,烂醉的样子,坐在地上吸烟,那种纤细的奇怪的香烟,黑色的头发挡住他一半的白皙瘦削的脸庞。
在这种地方,这副样子,这,不应该,是,程家阳。
我觉得精神有些恍惚,麻木的向自己的包房走,我是不是喝醉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又快步地走回去,一种不能抗拒的力量推动着我要去看个究竟,这个烂醉如泥,吸食大麻的男人,是不是我心中的那朵阳春白雪。
可是,他已不在那里了。
在准备毕业论文的同时,我开始了在外交部高翻局的实习。作为新鲜人,每周有至少两天的时间参加培训。内容我已习以为常,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内的专业词条的汉法对译,外文速记练习,同声传译模拟……虽然我的基础不错,又有在巴黎三大的留学经历,不过,这是一个需要从业者永远不停的加强学习,进行自我提高的行业,竞争与淘汰是残酷的。
哥哥仍是不回家,父亲母亲仍然忙得好像超过美国总统。
我一个人安静的过日子。有一天按耐不住给明芳打电话,告诉接电话的保姆说找她,听见她的脚步声近了,突然丧失勇气,放下电话。
那天,旭东带我去了一家城里最好的夜总会,名叫“倾城”。有灯红,有酒绿,有年轻美貌的女郎柔软的腻在人的怀里,这是迷乱的温柔乡。可在人群中,一个人的灵魂却更是孤单,我躲出去,吸我自己的烟,被旭东发现,急急地推我回去。更大声的唱歌,喝更烈的酒,不知在哪种麻醉的作用下,我突然觉得有点喜欢这里。
这样的双重生活,悄然无声的继续。
六月份,海面夏潮高涨,校园里盛开芙蓉。
旭东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一天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问我:“我上次让你帮我找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啊?”
他说的是乔菲。
我说:“没有。”将五分熟一块多汁的牛排放在嘴里,看看盯着我的旭东,又重复道:“没有,找人真不容易。”
而实际上,一天前,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我刚刚把全国法语会考一等奖第三名的奖状和证书发到她的手里。
菲的表现与众不同,她笑着从我的手里接过奖状,然后居然在众人面前说:“感谢学院,感谢我的父母,感谢导演和我们的team,我能获得奥斯卡奖非常高兴。我爱你们。”然后,作出一副手按胸膛,克制情感又难掩激动的样子。绝对是奥斯卡影后的风范。
我的天,这个女生真是个活宝。我相信她简直是有备而来的,她知道自己会获得这个成绩。同学们笑成了一团,老师们也宽容的理解这个优秀的学生离经叛道的幽默。
我想起她之前搞笑的种种,真是好奇,这个孩子是出自什么样的家庭。
旭东在我眼前摆摆手:“想什么呢?”
“没有。”
他看看我:“我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说呀,你跟我怎么还客气上了。”
“我又一份标书要译成法文,信不过别人,你帮我看看吧。”
他从包里拿出一打文件,我接过来,翻一翻,是旭东自己的公司在非洲马里承建桥梁工程的标书,“我老爸盯着看我的表现呢,这个工程我志在必得。”
我说:“总得一个星期吧。”
“行。太好了。我还怕你忙不答应呢。”他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你给哥用点心啊。”
“少来。”我把卡推回去,“怎么跟我还这样?”
“得了,”旭东把卡收回去,“你不缺钱,我也不跟你弄这个了,标投中了,哥哥好好谢你。”
标书这种东西,内容不是很多,却因为特殊的商业性质而对措辞要求极高。一个礼拜的时间,我都搭在旭东的标书上,翻完的时候,我也结束了我的学生生涯,以双硕士的身份进入了外交部的高翻局正式开始工作。
毕业那一天,典礼结束后,我希望能见到明芳。去英语系的教学楼找她,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里看见她在监考。
两个月不见,也许因为要准备婚礼诸多繁杂的事宜,明芳瘦了,可穿着一条月白的裙子的她仍然是让人心折的美丽,让我想起年少的时候,我在她家的院子里大口的吃水果刨冰,看着她坐在秋千上看书,有时向我笑笑说:“家阳,你把草莓吃到鼻子上了。”
我叹口气,离开那里。
这种缠绵辗转的情绪让人心烦,我要忘记她。
刚开始工作,就有重任在身。法国政界要人来访,政协副主席接待,我被派去翻译。来访的大人物已是八旬老人,思维虽仍然清楚,口齿却不清楚了,再加上有着浓重的地中海口音,刚开始说的几句话我勉强应付,逐渐进入角色,终于圆满完成任务。
会见结束后,副主席看看我:“小程?”
“是。”我微笑应酬。
“老程好吗?”
“还好,最近带队去北美招商。”
“你子继父业了?”
“是。在高翻局工作。”
“翻得不错,好好干。”
肩膀被拍一拍,意思是任重道远。
没想到与另外一人狭路相逢。政协外事局的一位处长,负责全程陪同外宾,跟我打招呼,连名带姓的叫我:“程家阳。”
我点点头,打量此人:三十上下年级,中等身材,国字面孔。
“我是周南。”
没印象。
“傅明芳是我的未婚妻。”
无论如何,我们与傅家是世交。我该叫声“姐夫”吗?似乎应该这样。
我握他的手,用力的握,以示亲热,我说:“姐夫啊,明芳早该介绍我们认识。”
乔菲
手里的积蓄足够交下学期的学费,暑假就快到了,我希望能找到一分工来打。我打算离开“倾城”。
我不确定那天在“倾城”看到的是程家阳,之后在颁布会考成绩的会上见到他一次,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将奖状和证书发到我的手中,很难将他这样的人与酒廊里的瘾君子联系到一起,不过谁说得准呢,谁又看得见别人面孔下隐藏的灵魂。这种想法让我暗暗心惊,我在“倾城”的时间不短了,不能碰到熟人,尤其不能碰到他。
我在吧台边拄着头做此打算。一个男人坐到我身边,放下酒杯的右手轻轻敲敲我的手背:“妹妹,聊一聊?”
做一天和尚,也得撞好一天的钟。况且此人的方式颇斯文,又有漂亮的手,我转过头,刚想张嘴要招呼,就愣在那里。
是程家阳。
已经带了酒气,眼神混乱,头发挡在脸上,昏黄的灯光下,面孔不见血色。事后多年,我回想当时情景,认命的承认,于程家阳,我已受到蛊惑,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他,颓废的,放纵的,苍白的,绝望的,在我的眼里,却也是俊美的,性感的,震撼我的心。
“这个妹妹,我似是见过的。”他说,看着我的脸,也仔细端详。我倒不怕,醉成这副样子,早忘了自己的另一个世界。
“在梦里吗?宝哥哥。”
他笑起来:“要什么酒?”
“贵的。”
“没有问题。”他招招手,酒保拿来黑方威士忌,程家阳替我倒上半杯,手却按在我的嘴巴上,脸孔贴近了,气息拂在我的脸上:“不过,得先香香嘴巴。”然后,他的飞薄的嘴唇就压在了我的唇上。
这是什么世界?白昼中高贵典雅的王子,黑夜里化作末世的魔王亲吻妓女?
可是我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个人古怪却是真的,这双唇冰凉却也是真的。我伸出舌头,逡巡这熟悉又陌生的轮廓,温暖这寒冷的线条,品尝他的味道,他的舌头也伸进我的嘴里,带来香醇的酒气。我们相濡以沫,又稍稍分开,我专心致志的亲吻吸吮他的嘴角,我好奇那里怎么说得出那么动听的法文。
他搂着我的身体,不拿酒杯的一只手环在我的腰上,他回应我印在他唇角的亲吻,低声地说:“哇欧。”
我们鼻尖贴着鼻尖,他闻起来像是俄国的酒心巧克力。我抬头看看他眼睛,微微笑,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你……你,出台吗?”
“看,情况。”
“跟我走好吗?”
我们说话的时候,仍不能结束这缠绵一吻。我糊糊涂涂得想着,有这个理想的搭档,我要创造“倾城”的接吻纪录。可当他要我跟他出台的时候,这仿佛是更大的诱惑。
我呼吸难定:“求我。”
“求你……”他蹙起眉头,将我更搂近他的身体。
我简直是心花怒放。看着他迅速的买单,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裸露的肩上。我们相拥着,迅速离开“倾城”。
第5章
乔菲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各位看官想得那样香艳。醉得其实一塌糊涂,又让我刚才的绝技“倾情一吻全家死”吻到缺氧的程家阳根本不能将车子从坐落于郊外海边的“倾城”开回城里,我们从公路拐到海滩上,成家阳推门下车就开始呕吐,样子狼狈不堪。
没有天赋的人是不能逆着性子喝酒的,我看着他闭着眼睛,蹲着吐,吐的爽利了,连胆汁都出来了,一骨碌有躺倒在车子旁边的海滩上,陷入昏迷的状态中。
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一定有一个不知自己幸运的女人,把这个人伤成这副样子。
而在世界的这一个角落,一个女人被一个跟她接吻之后呕吐的男人彻底伤了自尊心。
我决定,从现在起,厌恶。
我听见成家阳的呻吟声,听不清楚,不知道是中文还是法文,仔细辨音,原来是“水”。
我说:“哪有?”
他闭着眼睛:“车里。”
我在他的车里找到矿泉水,拍他的脸,掰开他的嘴,将水灌进去,成家阳被呛得咳嗽,勉强坐起来,漱口,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