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已经演到,皇帝准备亲手斩杀与太监秽乱宫闱的妃嫔,慕容高巩不知突然怎么了,发了疯似的站起来,嘴里还喊着“错了”。他继而转用温和的语气,将扮演太监的戏子唤过来,还转头询问音楼,这出戏好不好看。见音楼默不作声,慕容高巩抡起拐杖就朝戏子狠狠挥去。音楼顿时回了神,忙上前阻止。慕容高巩扯下音楼的筒戒,扯出尖嗓让戏子们继续。
这边,肖铎刚刚回到昭定司,就被于尊围住,关到了昭狱中。音楼听闻此事,赶紧去找慕容高巩,可却只见步音阁。步音阁拦住音楼,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将一切错误都归咎于音楼头上。音楼也毫不畏惧,一针见血地指出步音阁的漏洞,她明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不是自己,却不敢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只能在自己这里撒气。
步音阁恼羞成怒,嘲讽音楼放着盛宠不要,偏要自甘下贱地与一个奴才搅和不清。音楼反驳她道,她甘心做一个任人摆弄的玩物,而自己却只想爱一个想爱的人。步音阁怒火中烧,竟还要动起手来。音楼瞥见她手上的伤痕,劝说她赶紧离宫。可步音阁却恍若沉醉于梦,声称自己准备做大邺的皇后了。
朝堂之上,慕容高巩宣布要立步音阁为后,大臣们极力反对。慕容高巩将步音阁叫到身边,还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跳一支舞,以展现母仪天下之姿。底下的大臣们低着头议论纷纷,一个个敢怒不敢言。一曲舞毕,孙公公不得不提醒慕容高巩,此举确实有失体统。可谁料慕容高巩更加过分,竟在大殿之上与步音阁搂搂抱抱。
太后随后赶来,一声令下将步音阁押了下去,要求慕容高巩重新挑选皇后。大臣们纷纷应和,表示只要不是步音阁,其他妃嫔都有资格。慕容高巩轻轻舒了口气,拿出新的诏书宣布立音楼为后。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慕容高巩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封新诏书。
打发了步音阁后,慕容高巩心满意足地去找音楼。他对着刚刚移栽过来的梨树说道,等音楼站上万人之巅,自会有整个皇城盯着她,自会有整个大邺困住她。而她在这后位之上,将寸步难行,享彻骨孤寒。
随后,慕容高巩拉着音楼来到昭狱。音楼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大惊失色。肖铎浑身是伤,血水已经浸染了衣裳。音楼赶紧跑到肖铎面前,试图将他护在身后。她转而跪下求情,希望能救下肖铎。可没想到这番言语竟激怒了慕容高巩,只见他拿着一把烫红的火钳朝肖铎而去。音楼顿时慌了神,忙护在肖铎面前。
婉婉急忙向慕容高巩求情,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了音楼和肖铎。可慕容高巩却仿佛充耳未闻,反过来质问婉婉为何要背叛自己。这一瞬,婉婉似乎想明白了。她生气地质问慕容高巩,他口口声声说喜欢音楼,可却从未在乎过音楼的想法,甚至不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待。
慕容高巩突然冷笑一声,拉着婉婉向外走去。宇文良序浑身是伤,狼狈地躺在地上。慕容高巩让婉婉做出选择,是救宇文良序还是音楼和肖铎。婉婉无奈,只能求慕容高巩放了宇文良序。听到这话,慕容高巩不禁仰天长叹,情爱都是自私的。他继而轻轻拍打婉婉的脸庞,警告她今后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思来想去,婉婉最终决定与宇文良序一同离开皇城。可到了郊外,他们却被于尊拦下。婉婉没来得及多想,狠狠拍了宇文良序的马儿,自己则留下与于尊周旋。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高巩竟也在这里。婉婉觉得一阵窒息,好像被关进了一个牢笼,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飞出去,甚至还落得一身伤。
肖铎入昭狱已有些时日,可昭定司却丝毫不见动静。慕容高巩已经杀红了眼,给昭定司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派于尊前去处决所有昭定卫。曹春盎和彤云抱着巴公公快马疾驰,准备逃出京城,可却在半道上遇到了御林军。所幸昭定卫的弟兄们及时相救,二人一狗这才安然无恙。原来被召进宫的那日,肖铎已经察觉到异常,便提前将昭定卫调到京外,让曹春盎和彤云悄悄出去与九郎会和。
这几日,音楼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可见到慕容高巩进来,音楼忙端碗吃饭,装出一副安稳度日的模样。看到如此悠然的音楼,慕容高巩顿时气急,狠狠摔碎了她的碗,质问她为何要背叛自己。音楼只觉得好笑,自己与他从未相爱,也从未相欠,何来背叛之说。
慕容高巩仍不肯罢休,怒吼着说自己对音楼情深意切,指责音楼亏欠自己太多。音楼缓缓转过头盯着慕容高巩,揭穿他的虚伪。慕容高巩口口声声说对自己情深意切,可是他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他在乎的只不过是年少时候偷偷窥视的那个虚妄的影子。音楼忽然觉得慕容高巩很是可怜,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生只能活在虚无之中。
慕容高巩顿时慌了神,忙把一切罪过推到音楼头上。音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揭穿慕容高巩的假面具。慕容高巩想要得到权力,就借着喜欢自己的旗号,走上了这条路。可是他走的每一步,都会暴露他的软弱无力。随后,音楼紧紧盯着慕容高巩的眼睛,嘴巴里狠狠发出三个字“去你的”。话音刚落,慕容高巩恼羞成怒,狠狠打了音楼一个耳光。音楼也毫不畏缩,反手也打了慕容高巩一耳光。
慕容高巩像是发了疯,紧紧掐着音楼的脖子,命令她作为自己的皇后要爱慕自己,臣服于自己,将自己视作唯一的主子。音楼也不屈服,她倒要看看,谁能掀得了天。
这几日,音楼经常说一些疯言疯语,扮做邵贵妃在亭子里起舞。宫里上下一时间议论纷纷,流言四起。慕容高巩再也安耐不住,只能亲自去看一眼音楼。刚进屋,就看到音楼两眼无神,目光呆滞,手里扯着凤冠的珍珠,嘴里还说着什么奇怪的话。这些流言很快就传出了皇城,大臣们都打算让慕容高巩收回成命,罢了音楼的后位。可谁也没有料到,本打算当朝进言的那位大臣,竟在前一晚突然自尽而亡。
昭狱突然传来消息,说肖铎悄悄逃了出去。慕容高巩气得大发雷霆,立即下令封锁全城。可于尊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了遍,也没有找到任何肖铎的踪迹。慕容高巩决定立后大典游街一圈,让肖铎自投罗网。
大典如期而至,音楼穿上华美的婚服,脸上却并无半分喜悦。另一边,肖铎仔细擦拭自己的短刀,心里好像在想些什么。他一打开门,就看到昭定司的兄弟们围在外面,不管如何劝阻都要跟他一同行动。临行,梦解语还送来几壶酒,当作是为各位送行。
封后大典这天,车队在热闹的大街上走着,前面突然闪出一个蒙面人。于尊以为是肖铎,便急忙追了上去。可待他追到蒙面人时,却发现此人并非肖铎。他顿时察觉到,自己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此时的车队陷入了短暂而又诡异的沉默,直到御林军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肖铎不费吹灰之力来到皇后的马车上,可里面坐着的并非音楼,而是步音阁。步音阁急忙提醒肖铎,音楼和慕容高巩在一辆马车上。话音刚落,马车里里外外飞来无数的利箭。肖铎身手敏捷姑且可以应付,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步音阁就只能任由利箭穿过她的胸膛。
肖铎看到没了声息的步音阁,内心闪过一丝怜悯,闪躲不及之下被射中一箭。见慕容高巩从轿子中走出,肖铎也不再隐藏,抛开头上的帽子,将短刀甩了出去。谁料慕容高巩竟十分敏捷,侧身闪躲,避开了短刀。肖铎怒气冲冲,拔下胸口的箭便朝马车而去。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高巩竟迷晕了音楼,还将她作为人质相要挟。肖铎咬紧牙,怒不可遏,可却也只能放下武器。那些御林军赶紧拿出绳索,将肖铎的头和手脚全部绑上。
慕容高巩一声令下,要将肖铎当众五马分尸。此时,音楼已经缓缓醒来。看到正被五马分尸的肖铎,她悲痛欲绝,可又无可奈何。不知怎么的,音楼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诡异万分,嘴里还念念有词。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始大喊,指控慕容高巩谋杀荣王,不仁不义。百姓们也纷纷应和着,那声音快要把慕容高巩吞没。
慕容高巩恼羞成怒,命于尊赶紧驱赶百姓。混乱之中,曹春盎骑着骏马从一旁闪出,将束缚肖铎的绳索一一斩断。肖铎如猛虎归山,没两下功夫便将挡在面前的御林军一一击倒。可就在他即将靠近音楼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崩溃发疯。于尊急忙赶来救驾,九郎也赶紧将肖铎带走。
一晚上,曹春盎都一言未发。待众人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时,才发现他身受重伤,脸色已经发白。大夫迟迟不来,曹春盎撑着最后一口气与众人诀别,将彤云托付于肖铎。就在大家悲痛流泪的时候,肖铎突然止住泪水,将曹春盎往旁边一推。曹春盎像是从鬼门关游玩一圈又回来似的,虽没有之前那么生龙活虎,但好歹精神尚足。彤云欣喜万分,忙上面抱住曹春盎。一旁的九郎又羞又恼,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被曹春盎骗走了这么多眼泪。
坊间流言四起,都说是慕容高巩谋杀了荣王。慕容高巩慌乱不已,忙召集众大臣商讨应对之策。谁料竟有人提议,彻查荣王之死。慕容高巩像是发了疯,当着众人的面刺死了那位大臣。太后急忙赶来,可却被慕容高巩拿剑相对。事到如今,孙公公不得不提醒慕容高巩,莫要一错再错。然而慕容高巩像是一个杀红了眼的野兽,竟亲手杀了孙公公。
得知音楼被关进了浮图塔,肖铎便打算进宫救人。可宫里的弟兄们都已经撤出来了,要想进宫怕是不容易。就在大家发愁的时候,婉婉送来密信,表示可以同谋营救之策。这天,婉婉在于尊的帮助下,得以与慕容高巩一同进入浮图塔。
为了印证音楼是否真的疯了,慕容高巩听从于尊的建议,让婉婉与自己去一趟浮图塔。婉婉将鱼大仙交给音楼,声称肖铎已经抛弃她逃了。音楼紧紧握着鱼大仙,嘴里依旧念着那首奇怪的诗。看着神志不清的音楼,慕容高巩慌乱极了,急忙离开了浮图塔。
音楼紧握鱼大仙,心里像是在祈祷着什么。她忽然察觉不对劲,忙仔细查看鱼大仙内壁,竟发现了一张字条。待宫女来送吃食时,音楼便让她们将所有蜡烛统统点燃。等到四下无人时,音楼再悄悄藏起那些烛油。夜里,远处飞来几只孔明灯,在夜幕下仿若点点明星。音楼知晓,那是肖铎给自己送来的希望与安慰,嘴角便不由得上扬。
坊间流言四起,大臣们纷纷告假逃离,百姓受灾无人问津,整个大邺一时间陷入混乱。慕容高巩不由得冷笑,没了肖铎,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月影摇曳,慕容高巩坐在大殿之上,可心却沉入海底。他从噩梦中惊醒,身旁却无一人。梦中,他蹲坐在黑暗的角落,音楼提着一只灯笼照亮了他的世界。可这光亮只存在片刻,音楼便像灰烬般随风消散。
得知慕容高巩正在大量服用寒食散,婉婉又气又恼,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可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婉婉无奈,只好以添喜气为由提议举办灯会。慕容高巩没心思理会旁的事情,便答应了婉婉。因着花灯的装点,宫里一时间热闹非凡。慕容高巩看到满院子的花灯,思绪瞬间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灯笼王爷,而音楼也会对着他笑意盈盈。他感慨万千,便决定到浮屠塔探望音楼。
肖铎等人藏进花灯,得以进入宫中。可就在接近浮图塔时,慕容高巩突然出现。慕容高巩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打开塔门。他隔着门与音楼说起过去的事情,临走竟将钥匙扔在门口。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将整座塔封锁起来。因为如此,音楼就能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了,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尽管那样音楼会活不成。
塔内门窗都被锁得严严实实,音楼无奈,只能拿出之前藏的烛油,一把火烧了整座塔。肖铎及时出现,一脚踢开塔门,将音楼救了出去。临走,肖铎将自己的短刀扔到火海中,坚定了他放下过去执念的决心。两人一路逃到花灯会上,可还是遇到了御林军。肖铎赶紧将音楼护到身前,随即转身藏到假山后。于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那假山前停留了许久。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慕容高巩拄着拐与婉婉走在路上,迎面却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他赶紧叫住那两个人,还让他们将面具摘下。那两个人恍若没有听到,呆呆站在原地,手上迟迟没有动静。慕容高巩失了耐心,伸手要将两人的面具扯下。众人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手上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反击。就在这时,于尊突然匆匆忙忙赶来,说是浮屠塔走水了。音楼和肖铎趁着混乱之际,赶紧向宫外跑去。
这边,慕容高巩死死盯着浮图塔,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于尊下来复命,表示已经找到音楼的尸体。慕容高巩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缓缓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他便倒在地上了。过去那些种种,似乎也在这一刻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