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工队就这样一路身着国民党军的军装,以海军收容大队的名义,驻扎进了镇子里的福来客栈,老板一看是国民党军丝毫不敢怠慢。这家客栈的小伙计是个身穿补丁衣服、年纪约摸八九岁的男孩子,由于没有真名,大家都管他叫“小田螺”。聪明机智的他居然会广东当地的好几种方言,仅仅从他衣着打扮和说话方式看,干过侦查工作的马春花顿觉他是个能为我军所用的好苗子。
之前在芦苇荡里隐蔽的那伙敌人原来是掉了队的二十三军搜索大队的,他们也闻风驻扎到镇子上,并通过哨兵打探到了武工队的住址,而且很快就找到了位置。为首胡玉山队长带人来吃饭,王长林只得出来应付,萨文泊则去准备出门要用的快艇。胡玉山故意左右打探,他提到的海军里的人偏巧长林一个都不认识,不能不让敌人起了疑心。最后他们干脆就说也想去跟着一起去海南岛,顺便就住在这儿了。
客人来了——番禺县委的地下党区书记带来了情报,说已经找到三四百条民船的藏匿地点,是由番禺联防司令部把守,大概有两千多人,而且装备十分充足。为首的是林团长,他也是这里的县长。
坐不住的马春花总想出门却没有合理的理由,最后在答应了长林留下的两个条件:“不能带枪和必须一切听萨文澜的且走她后面”后,才只好充当澜澜的丫头一块去布庄买布。一路上让澜澜哭笑不得。路过一家裁缝店,老板娘热情地邀请她俩到里面喝茶,没想到正好碰到林团长的夫人也在,当澜澜说要做一批军衬时,林夫人主动说自己手上有几千件,可以便宜卖给她,还有其他军装军鞋,由此透露了不少信息。原来这是个倒卖军需物品的贪婪之人。聪明的澜澜巧妙地应对着并看准时机,要求去林家仓库看看衬衣,林夫人毫无防备地答应了。
这天,长林和杨蛟带上精心打扮过的澜澜准备去面见林县长,还没出门就让胡玉山堵住了,幸好被长林机智地应付过去。他们出发乘坐的那艘改装过的小艇,因一直怀念腾团长及英勇的八八五团战友们,被长林命名为“景山号”,这样每当看到它,就如同看到了在登门岛牺牲的官兵们。长林深情地对着江面喊道:“腾景山!我把小艇还给你了。”是啊!有它陪伴去完成任务,才是我们对那些牺牲的战友最好的报答。
胡玉山他们经常在客栈饭堂徘徊,以探听武工队的动静。而路过此处粗心的马春花又屡次说走嘴,加深了敌人对我们的注意。
那个“小田螺”总是找借口上楼,我们的哨兵当然不能答应,倒是马春花因为对“小田螺”的好感,一次次地同意了。问题是,楼上不仅住着我们的武工队,常来常往的区书记也会在上面交接工作,让人担心这个粗线条的马春花是不是还会说漏什么,更不知道这个鬼精鬼精的“小田螺”究竟有什么目的……
见到这位肥头大耳的林县长,长林先是假意恭维了一通,然后套话问起了民船的情况。本以为出上个好价钱就能买到,结果一番讨价还价后,精明的林县长还是不满意,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看来不仅是钱的问题,大家只好无功而返。没想到在院门口碰到了外出回来的林夫人,这个只贪财的家伙显然要好对付一些。于是由澜澜单独找她聊过后,转机来了。原来这个林县长十分惧内,经林夫人一番游说,本着能捞一点是一点的他终于同意以八千块钱转让全部民船,但是只收现大洋,不要法币。可是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呢?幸亏地下党的同志们想办法先帮忙搞到了一小批民船,要不然后面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还是个孩子的“小田螺”因为偷吃东西被老板一顿打骂,仗义的马春花怎么能袖手旁观!单纯又懂事的小田螺决定为了不挨打有肉吃以后就跟着马春花了。可当马春花嘟囔着“天下乌鸦一般黑”时,恰巧再次被路过的胡玉山听到,心说:只有共产党才会说这种话,并派人偷偷潜入楼上的一间空房子,近距离地探听武工队的动向。只可惜他派上来的人手脚不够麻利,第一次隔墙偷听就被王长林他们感觉到了,只是没有个现行。由此他们更加强了戒备,同时在屋内只讨论关于买卖民船的事。弄得敌人听不出个所以然,还以为自己原先的判断是错误的,这只是一伙黑吃黑、大发国难财的海军。
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自称财政司的刘秘书带人找到了王长林。原来他们是大贪官马副司长的手下,此次特意来请长林他们帮忙用船把一部分家属和大量的法币古董运往台湾。机会自己送上门来怎能放过?长林决定让他们先把东西放到船上,然后拖住他们,再想办法挪钱来用。可林夫人只肯收大洋怎么解决?
一条妙计又上心头。
这次该是马春花出力的时候了。之前闲来无事的她可没少惹祸,又不肯踏踏实实学广东话,搞得王长林和政委十分头疼。但人都是有优点的,这次政委派擅长做群众工作的她到码头和渔民多接触,加上她又找了语言翻译“小田螺”跟着,很快就和渔民打成了一片。她动员全体渔民造反,教他们喊各种口号,以收入不稳定为由向政府讨要粮食。以渔民的人数计算大概要一万斤大米,也就是一千块大洋,财迷的林县长一听就不干了。于是渔民们就直接抢了装米的库房,并烧毁了几艘渔船来示威。林县长家都快闹翻天了,林太太一定要林县长想办法把东西保住,因为仓库里除了大米还有不少她的宝贝呢!因为有了澜澜与林太太的对话带出的信息,王长林猜测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特意用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让心疼钱的林夫人自己找上门来解决问题,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可是在人群的后面,客栈老板和几个人一直在低语,好像要去找什么人,被机灵警惕的“小田螺”听到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对码头上闹事的渔民是不能用武力解决的,该怎么打发他们好呢?林县长在家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不得不听从太太的决定,就收法币把所有渔船卖给了武工队。在加上地下党帮助弄到的船,总数足足有五百余艘。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10月1日是新中国成立的日子,换回解放军军装的战士们在领导的安排下,在比较秘密的仓库里,从无线电台中收听到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的讲话,大家兴奋无比,相互拥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庆祝好。心思细腻的钟政委告诉同志们在敌人后方工作庆祝一定要保持冷静,并展开一面早已准备好的五星红旗,带领着全体官兵面向国旗敬礼。此时此刻,仿佛就像站在天安门广场上看到升旗的场面,特别能够坚定和鼓舞大家的士气。
之前“小田螺”在码头听到他的老板说要找的人是联防队的人,长林得知后让“小田螺”放出找到解放军的假消息,把联防队的一小队人引到了小树林中,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他们,并把为首的齐队长关了起来。回来后大家都挺高兴,唯独刘二虎有些不安。原来他捡到了钟政委海军服上的一颗扣子,还没来得及还给钟政委,就在树林里的战斗中掉落了,刚刚才发现。长林派了人去找可是无果,顿时同志们的心都揪了起来,因为这里只有他们身着海军军装,要是落到敌人手里成为证据可就麻烦了。
胡玉山借找王长林喝茶的机会再次问起什么时候出发,生怕把自己落下。不仅他,那些在船上放好值钱东西的“搭船人”一直不安地住在码头附近的窝棚里,听说解放军已打到广东韶关,也提心吊胆着询问。他们都被心里有数的王长林安抚下来,长林以还没有接到上级命令为由,一面尽量地拖住他们,一面让刘二虎带人准备在夜里队伍上船时,制造出解放军打过来的假象,掩护武工队安全撤离。半夜,行动开始了,那些财迷的“搭船人”终究是惜命的,当真以为共产党的队伍打过来了,船上的东西也顾不得要,赶紧四散而逃。
而胡玉山可不好糊弄,即便看到回客栈演戏给他看到澜澜和“小田螺”也还是不放心,并尾随澜澜来到仓库找长林,准备和大家一并登上船。原来这个一直不肯放过我们的胡玉山赌了一把,相信武工队是共产党的军队,得到王长林的肯定后,竟然决定当场起义,弄得王长林他们也是虚惊一场。虽然之前胡玉山看到武工队假装花钱大手大脚,曾对我们的身份犹豫过,但还算精明又注意观察的他认定武工队是解放军也是积累了很多证据的,不抽烟不喝酒,不逛青楼,作息时间极为规律,服从命令讲军纪……这些都是国民党军队做不到的。而且他还准备了起义的礼物——一枚扣子。这枚扣子正是武工队在小树林偷袭联防队时,刘二虎掉落的那颗,后来大家遍寻不着,一直保持着警惕,生怕落入联防队之手成为把柄,没想到被他找到了。如今国民党大势已去,他选择在这时这么做绝对是明智之举。
当然长林还是要再考验一下胡玉山和他的人。当然撤离不是那么容易的,之前在码头看到马春花和“小田螺”在一起,客栈老板找了他的亲戚——联防队齐队长告密,联防队出动了好几百人来到了码头,
胡玉山带人加入了武工队抗击联防队的战斗,表现得相当英勇。
与联防队的交战相当激烈,王长林安排钟政委带女兵们先撤,马春花却执意留下参加战斗。由于行动迅速,几颗手榴弹扔出后,同志们借着烟雾上了船,等剩下的敌人追至岸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已开出了很远。胜利最终属于我军,胡玉山的手下严选还为救马春花而负了伤,看来长林的考验没有错。大家激动地和政委他们汇合,乘风破浪,武工队顺利返航了。武工队这次给首长们带回了法币、银元还有大量古董和军需用品,作为给新中国的献礼。同时首长交给了他们新的任务——夺取金灿岛。
这个金灿岛不算大却十分重要,因为它停有多架国民党军队的“C四七”运输用战机。当然,敌人的警惕性也是相当高的。我们的船队刚一靠近码头准备上岸,就被岛上的警务队拒绝了,这可是自家人啊!警务队坚称是上级有令,非常时期限制一切人员上岛。王长林借口大家几天没吃没喝了坚持要上岛借粮食,对方还是不答应,长林生气地掏出了手枪,对方当然也不示弱,于是双方全部举枪备战,可能是对方被我们“景山号”上的重机枪吓唬住了,僵持了一会儿才勉强同意去请示上级。机敏的萨文泊要求跟着一起去,并在路上小心地侦查敌情。领头的敌人故意说出自己有个表弟是海军龙江号上的人,而萨文泊却镇定地告诉对方龙江号已经被解放军击沉了,意在让对方别得意。
这期间,长林就看见了两架运输机飞走了,心里十分着急。于是大家借运粮食的机会,故意拖延时间观察敌情,干掉了机场塔台的地面哨兵和高处的岗哨敌人,然后趁午饭时间俘虏了机场上的大部分敌人,并答应接纳他们为起义军。可当战士们来到停机坪时,看到空空的地面上竟然一架飞机都没有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调度塔台听一个俘虏汇报说马上有一架飞机要降落在此处加油,且机上坐的竟然是蒋介石。听到这个消息,武工队全体官兵都非常兴奋,可当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好战斗时,机场却突然停电了。这时俘虏中的信号官主动要求去供电房启动设备,范祖光提出跟着他,不成想这个家伙可一点儿都不老实,他竟然趁范不备,抄起地上一把铁扳子砸晕了范。多亏听了别的俘虏告知这个信号官有打信号弹的权利在身,王长林和刘二虎赶来支援,那个家伙立刻破窗逃跑。外面不知从哪儿又窜出来了几个敌人,王刘在子弹用尽的情况下赤手空拳与对方搏斗,二虎不幸负伤。正好对面塔台的萨文泊开到了这一幕,他枪法准确地开枪,打伤了躲进一间屋子里拿着信号弹准备开枪的信号官。眼看飞机就要降落了,腾出手来的长林及时赶到,用身体撞开门,和信号官扭打在一起,极力阻止信号官打出不能降落的红色信号弹。敌人的枪终于脱手了,然而子弹却射在了屋子里的弹药箱上,并且立刻引起了大火,利落的王长林在弹药箱就要爆炸的那一刻飞身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