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听了冯凯的话有些难以置信,冯凯急忙解释。李夏提醒冯凯不要忘记许家福的亲子鉴定事件。冯凯忙说自己也知道猜测许家福偷渡出国的想法太疯狂,但他觉得非常有这个可能,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李夏忙打断冯凯,让他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李夏说九五年的亲子鉴定事件是整个公安系统永远不能揭的伤疤。
冯凯无法放弃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当即给刘青叶打电话,让她调查许达和许广义九五年之前交往的情况,不仅包括经济方面,而且包括很多方面。刘青叶当即领命。
高风突然来到陈洁家里,陈洁在看到站在门口的高风时难以置信又惊又喜。高风和陈洁两人都非常不自然,高风关切地问起陈洁的身体情况,他突然主动向陈洁道歉,他说自己才知道陈洁这些年是这么难。陈洁目不转睛地看着高风,眼睛里瞬时盈满泪水。
就在高风去陈洁家里时,杀手撬开了高风家的门溜进他的家里。
高风跟陈洁谈起往事,他问陈洁,高建设在跟她提出离婚前有没有什么异常。陈洁回忆说,当年在开棺验尸事件之前高建设一直比较正常,但这件事发生后高建设就像变了个人,他经常跟高四海争吵,高四海还让高建设去上海调查许军的事。
陈洁接着说,高建设有次请了七天假,但这个假期里他一天也没在家呆过,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还有一次高建设到医院探望一个受伤的同事,正好许广义的父亲也在医院住院。当时高建设在许广义父亲的病房里谈了很久。开棺验尸事件后,许广义就像变了个人,过去一直很温和的脾气变得非常暴躁。
高风回到家翻找爷爷的日记本,高四海过去有坚持写日记的习惯。高风不知道的是,杀手在他家里偷装了摄像头,高风看日记本的一幕被杀手尽收眼底。高四海在日记本里详细记录了许家福案件的调查经过,也记录了高建设出车祸前后的事情。
当年高建设与陈洁办理了离婚手续后说是要去外地办案,他与年幼的高风匆匆告别。可几天后,高建设牺牲的噩耗就传了回来,高家一家人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这一切高风都还有记忆。高四海的日记里还记录了高建设请假去上海调查许军的事,这一切是高建设牺牲后一个叫赵敏的人来参加追悼会时告诉高四海的。据赵敏反映,高建设去上海调查许军时还调查了许军岳父吴贵祥的死因,高四海觉得高建设在上海发现了什么秘密,而至于是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高风看到这里再也看不到后续,高四海的日记断了从九六年到零八年的记录。高风在家里一番翻找后打电话给了陈洁,陈洁也不知道高四海的日记本在哪里,但她说有一次看到水槽里有烧过东西的痕迹,她不能确定那些被烧的东西是不是日记本。
高风风风火火地来找李显,他每次有理不清的头绪都喜欢找李显倾诉,在倾诉中理清思路。高风把他怀疑许达和许广义之间有秘密的可能告诉李显,他觉得许达杀许广义和罗红英就是为了灭口。李显有了兴致,高风又说高建设去上海可能查到许达什么秘密,为了保护自己和陈洁,高建设对陈洁提出离婚。李显觉得高风简直异想天开有些偏执了。
九五年九月份直到许广义被杀,他和许达一共去过五次澳门。许广义从来不会单独去澳门,许达却每年都会去一次,但在这之前,他们从未去过澳门。冯凯看着手里的记录报告,他明白已经到了会一会许军这个人了。
然而许军并不能给冯凯提供太有用的线索,赵月娥和许达做过什么,从来不会和许军透露半点,他本人和许广义更是不熟。许达这么多年欠下的赌债都是赵月娥在负担,为此许军也和母亲起过多次争执,但最后也一定是他心怀愧疚,无言以对。毕竟,如果当年不是许达的父亲挺身而出,那么被打死的就一定是许军。
开棺验尸案之后,原本性格开朗的许广义开始变得阴沉,而高建设在与他父亲交谈之后,对这个案件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主动调查许军的发家史,这让高风无法不怀疑,父亲是否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地下停车场的轿车里,周伟听着高风的怀疑,坚定地相信当初的鉴定结果。当时取尸体和许军的样本,周伟全程都在,不可能会出现错误。他也坚信当时的助手,现在的法医魏大炮不可能会收受好处。
面对高四海当年的怀疑,魏大炮的态度非常奇怪,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真相,但是每个人都可能会成为真相,高风始终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有着怎样的深意。而当时另一个助手李飞在四十一岁时,就已经身患肝癌去世了,曾经的经手人就只剩下了周伟和魏大炮。
虽然当初那具尸体已经被赵月娥火化,但按理说,样本一定还会保留在证物室,高风想要调出来,然后重新获取许军的样本,重新做一次DNA检测。可九八年的时候,龙湾公安分局在龙星集团的资助下建设了新的大楼,搬家的时候,一车证物被雨淋湿污染,其中就包括开棺验尸案的所有样本和档案。
当年的一切在重新被翻开之后,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显得诡异。高风一回到家,就开始调查关于许军的信息,接着定下当晚入住上海酒店的房间。趁着高风洗澡的功夫,一直监视着他的杀手,悄无声息地闯进了高风的家门,将手机里的一切信息共享传输。等高风洗完澡出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一九九六年的龙湾县,当时关于四零五一案已经结案,可是以情杀结案总会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高建设在回去的路上,偶然遇到了招摇的许达,一瞬间,许多想不通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变得合情合理。
高建设的确已经开始怀疑许广义的死根本不是情杀,而罗红英也从来没有想过逃跑,才会不安置儿子,不拿走存款。高建设连忙骑车赶到许达的家里,看着对方心虚的模样,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许达新买的凌志轿车在不久后消失不见,他口口声声说是在上海卖了,可高建设特意去往上海调查情况,发现这辆莫名失踪的凌志根本没有过户的记录。或许正是因为高建设对这件事起了疑心,开始调查四零五案件和开棺验尸案的关联,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被烧焦的尸体究竟是不是许家福,警方一直没有下结论,在许村没有容身之地的许军,一身破衫褴褛,只身来到了上海。他学习成绩向来优异,前途无可限量,但赵月娥却坚持让高中还没有毕业的他,辍学找到上海联达纺织厂厂长吴贵祥求收留。
许家福携款四十万潜逃,吴贵祥和他关系密切,也因此三天两头遭到警察的盘问。这件案子还没有结论,为了保住自身,吴贵祥不愿意收留许军也是人之常情。善良而有尊严的许军并没有因此心怀怨恨,最终一个拾金不昧的举动,也让吴贵祥改变了主意。
来到上海的第二天,高风就立刻找到了原上海刑侦总队警员赵敏,了解关于当年案件的一些细节。当初的吴贵祥本来就做过心脏支架,谁知在和情人开房间的时候,竟然还服用大量中西结合的壮阳药物,导致昏迷住进了重症病房一年之久。
吴贵祥住院期间,从来没有苏醒的迹象,却在病情看似好转的时候,突发脑梗塞死亡,与许达的死如出一辙。而吴贵祥在临死之前曾经留下一份遗嘱,将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已经是他女婿的许军。
这样的结果是吴贵祥的侄子吴天无法接受的,他一口咬定遗嘱是许军伪造的。为此,上海刑侦总队还特意聘请了笔记专家,为遗书的笔记做鉴定,结果确认遗书是吴贵祥本人所写。而且,当时这份遗嘱是经过公证的,吴贵祥的妻子和女儿也都可以证明,吴天自然也就毫无悬念地输掉了官司。
一九九六年,高建设也曾因为这件事,来上海了解相关情况。联达纺织厂是当时上海的明星产业,许军的发家史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准确无疑地砸在了他的身上。高风此时所有的调查方向和轨迹,都与高建设高度重合,他此刻正走着父亲曾经走过的每一步。
冯凯对案件的想法和高风不谋而合,他也想要取出当年开棺验尸案的相关证据和档案,才知道早就在一场大雨中被毁。他找到了当时负责档案搬离的前警员,了解到当时的龙城连连暴雨,甚至因此产生山体滑波,死了很多人。
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根本就不是搬家的最好时机,可是龙星之所以愿意投资新楼的建设,唯一的要求就是拿到老楼的地皮开发建设。龙星也一直以这样的正当理由,不停地催促公安在恶劣环境下搬家。
之所以只有押送许家福案件的档案证据被毁,就是因为在这样的暴雨天气下,车辆在半路上发生了翻车,车棚损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物证和档案被污染。之所以车辆会翻,只因泰远路道路在进行管道改造,路面又窄又滑。当证物车开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突然开来一辆车速极快的摩托车,司机为了躲避而猛打方向盘导致翻车。
冯凯得知当年情况的第一反应和高四海如出一辙,认为这是一场人为的阴谋。然而,当年资源缺乏,监控探头都没有几个,即便倾尽警局之力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最终只能由负责押送的警员背了黑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九八六年的夜晚,吴贵祥的女儿小玲本就倾心于许军,险些遭人强奸的她在被许军救下一命之后,更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他。如果许军可以得到现在的一切是一场阴谋,那么谁也不知道这次的英雄救美,会不会也是赵月娥的计策。
焦尸有三十二颗牙齿,而许家福只有二十八颗,也接受过牙科的治疗,可焦尸却没有治疗的痕迹,这就是高四海坚持焦尸并非许家福的原因。只是谁也无法证明许家福到底有多少颗牙齿,自然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许佳桐从高风的口中知道这一细节,她也相信为人正直的高四海,没有任何理由冤枉针对许家福。再加上她在机场里亲眼看着杀手如何杀死许达,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许家福根本没死的真相,而赵月娥一直都是在为隐瞒这件事而不断杀人。
许佳桐也正是因为猜出了真相,才会选择投资风险更大的项目。面对孙女的步步紧逼,赵月娥只能将许家福没死的真相坦白,她如此急迫地让许佳桐贱卖龙星佳桐,也正是怀着让孙女回来帮忙的目的。许军为人正直善良,遵纪守法,何况其中或许还牵扯到他妻子一家死亡的原因,一旦知道真相必然会崩溃。
赵月娥同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高风下手,可是他身上有些父辈遗传的韧劲儿,不会轻易放弃对案件的调查,她的承诺在现实面前根本毫无意义。想要保护真相,保护许军的信念,许佳桐必然将要在父亲和高风之间,做出选择。
冯凯从噩梦中惊醒,突然出现的摩托车影响开车的人,导致装载证物的车翻车,这和当年高建设的死如出一辙。当年,高建设行驶在公路弯道上,也是一辆摩托车突然出现,导致他猛然急转弯坠落悬崖。当时,警方也曾寻着这个线索进行调查,可是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以高建设疲劳驾驶结案。
身在上海的高风,在赵敏的引荐下见到了当年负责吴贵祥死亡案的钱胜利。从钱胜利口中得知,吴贵祥死亡当晚是许军独自看护,当晚他睡得很沉,还是在医生护士冲进病房才被叫醒。除了吴天,所有人都相信许军的人品,根本不可能会怀疑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岳父。
而吴贵祥明明是死在情人田小兰的怀里,他的妻子朱淑贞却赶到宾馆,一起帮忙将吴贵祥的身体擦洗干净,等田小兰走后才叫的救护车。之后,警方也是从吴贵祥的体内发现壮阳药,开宾馆所用的也是田小兰的身份证,才揭穿了朱淑贞的谎言。事实已经发生,谁也不知道,如果当年及时叫来救护车,吴贵祥能不能因此保住性命。
高风紧接着和吴天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随着他调查的细节越多,就越是可以合理解释所有案件之间的联系和逻辑。高风开始怀疑吴贵祥的死,很可能和田小兰逃不开关系,起码她一定是隐瞒了一些真相。
刘青叶和周游也应冯凯的嘱咐来到上海和高风碰头,他们互相交换了手中查到的信息,留在上海调查当年的所有细节。随着高风一点一点靠近真相,他就像一头闻着血腥就不松口的狼,紧紧咬住真相不放,也让赵月娥越发的忍耐不住,想要对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