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从天宫回了青丘便直接去找了二哥和四哥,与他们商议自己想要尽早和夜华完婚的想法,二哥虽知道这桩婚事是当日狐帝与天君亲自定下来的,可心中唯一担忧的就是墨渊,他一直以为在自己这个妹妹心里,墨渊才是她的心上人,白浅听了四哥的担忧连忙澄清道,一日为师终日为父,墨渊对自己有挡劫之恩,在自己心中墨渊是跟狐帝一样的至亲,可是在男女之情上,自己心中只有夜华。二哥和四哥听了白浅如此明确自己心意,便也放心了。
白浅想来自己就要与夜华成亲,那便是九重天天妃的名分,如今在身兼这青丘女帝多有不妥,便要将青丘女帝的位置传给凤九,白浅背着二哥偷偷告诉凤九成玉让她去九重天找她一趟,凤九疑惑,如果没有什么急事成玉怎么会想到要姑姑为自己捎话,难不成是帝君出了什么事,白浅不知,告诉凤九如果要去天宫就找四哥帮忙吧,说完这些白浅还要急着回去跟阿离用晚膳,便返回了天宫,就连白真都感叹道,如今小五这后娘当的还真是尽心尽责啊。
白真来桃林跟折颜分享这两桩喜事,一是凤九要继承女帝之位,二是白浅与夜华就要完婚了,可折颜脸上却无喜意,原来折颜早就知道墨渊为白浅所做的一切不单单只是疼爱他的小十七,怕是白浅早就在他心中了,只是他沉睡了七万年,这世间之事也是阴差阳错,折颜心中不禁为墨渊感慨。
待白浅从青丘回到洗梧宫,发现夜华并不在紫宸殿,只有伽昀在等自己,伽昀奉夜华之命将白浅带到莲池,这一路的石栏白浅手摸上去,便好像能看到一个女子,眼覆白纱,一路踉踉跄跄的摸着石栏前行,这种感觉让白浅熟悉极了,白浅心中暗想难道自己以前来过这里,莲池旁的雾气越来越中,白浅正疑惑是这么回事,大雾在眼前散去,白浅看见夜华带着九重天众神在莲池下石台上正式朝拜她,白浅明白夜华这是以太子之仪来迎接自己,也是向九重天的众神们正式摆明自己天妃的身份,白浅这些天因为天宫中规矩甚多颇有些委屈,夜华如此一来,倒是让这些委屈尽数散了去。
夜华将自己要去历劫的事情告诉了白浅,白浅知道是因为那四头神兽,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神兽伤了狐帝,白浅就十分不待见它们,如今自己与夜华成亲在即,却也是因为它们害的夜华下凡历劫,但即使是与夜华仅仅分开两个月,白浅便十分不舍得,想到这里白浅道那便将婚期挪到十月吧,十月小阳春,也是好日子,想了想又担忧道与我虽只是两个月,可是对你来说可是漫长一生,你可有看过司命写给你的命簿,夜华轻笑道这一世下凡天君命司命在我那一页上留了空白,因缘如何端看个人造化吧。白浅惆怅了一会儿道虽然你下凡会忘了自己天族太子的身份,也忘了这洗梧宫中还有一位未过门的正妃,可是那你也断不能招惹不相干的桃花,我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夜华抚着白浅的脸轻声道如是我惹了桃花你便如何,白浅翻身将夜华推倒说,若有那时候,我便将你抢回青丘,关在狐狸洞中,让你日日只能见到我一个,用膳只能见到我一个,看书只能见到我一个,作画也只能见到我一个,夜华眼中一亮,亲着白浅鼻梁沉沉道我倒想你现在就将我抢回狐狸洞呢。二人约定好等这两个月白浅回去狐狸洞等他,待夜华历劫回来便去青丘寻她。
白真架不住凤九的软磨硬泡,将凤九带出了青丘,偷偷帮她去了天宫找那成玉。白真不想被二哥发现,只能去找折颜一同去西海看看叠庸,叠风告诉折颜叠庸昨日醒来身体倍感松快,折颜心知怕是墨渊元神要归位了,果真用追魂术探查,发现墨渊元神已经不在叠庸这里了,众人大喜。昆仑墟钟声再次响起,众师兄弟都惊喜师父要回来了,钟声传到九重天上,帝君目光深邃道,墨渊真的要回来了。
夜华下凡历劫,白浅便回了青丘,刚到青丘就听见昆仑虚的钟声阵阵,白浅心中惊然,四哥和折颜从西海赶回青丘,白真一双眼睛冒光道小五,今日你便能一偿多年夙愿了,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墨渊,终于要醒了。白浅愣了一愣,半天没转过神来,待终于回神之后,嗓子里蹿出结结巴巴的几个字道,师、师父他醒了?他终于醒了?折颜在一旁低声叹道,也不枉夜华那小子散了一身修为了,白浅酸着眼角连连点头。
到了炎华洞口,白浅压着一腔欢喜之情,想要变回司音的男儿身,折颜拦住她道,墨渊早就看出你是女儿家,不拆穿你是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你还当真以为你能瞒得了他两万年,白浅缓缓走进洞中,缭绕的迷雾里,冰榻上隐隐绰绰做了个人影,白浅疾步踉跄过去,正是,正是沉睡了七万年的墨渊,那神情姿态,同七万年前没有一丝分别,看的白浅潸然泪下。
墨渊淡淡一笑,十七,过来让为师看看,你这些年可有长进,白浅眼眶热了几热,颤微微扑倒了过去,千回百转,又伤感又欢喜,声声唤着师父,师父,墨渊握着白浅颤抖的双手,道这般女儿家模样不错,折颜和白真此时进来,笑道墨渊你睡了七万年,可算是醒了。炎华洞中过于清冷,四人出去回了狐狸洞。墨渊坐在狐狸洞中,迷谷泡上茶来,白浅为他们一一倒了杯,墨渊问道折颜,我睡的这七万年,你可能见过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折颜笑了两声,眼睛飘着白浅说确有这么一个人,你小徒弟还与他十分相熟呢,白浅只好故作从容道师父说的这个人,大约就是徒弟的未婚夫,天族太子了。墨渊端着茶水的手顿了一顿,半晌不动声色,道你那父君叫什么,何时出生,白浅如实报给了墨渊,墨渊淡淡喝了口茶道,小十七,我的同胞亲弟弟,就这么被你拐了。
在座之人除了墨渊,听了这话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墨渊道当年母亲怀的是双胞,四极摧,九州崩,母神为了补天动了胎气,只生下墨渊一个,父神深感对不住小儿子,便将自己半身的修为为小儿子做了个仙胎养在一朵金莲之中,后来父神归于混沌,这朵金莲便由墨渊一直养在昆仑虚的莲池中,墨渊顿了顿说,想来是我以元神生祭东皇钟时唤醒了他。白真道怪不得夜华出生时七十二只五彩鸟绕梁八十一日,东方的烟霞晃了三年,原来竟是墨渊上神的胞弟,是父神的儿子。墨渊告诉白浅自己想要见一见夜华,白浅担心墨渊的身子如今刚醒来,贸然去凡间实在不妥,便说夜华如今在凡间历劫,自己也找不到他,倒不如等墨渊闭关养好身子,自己再将夜华带到他面前,墨渊想着这话也对,便要回昆仑虚闭关静养,白浅以为昆仑虚如今荒废不堪,实在不忍心让师父醒来看见这番荒凉景象,墨渊淡淡说无妨,众人便决定和墨渊一起回昆仑虚看看。
成玉将帝君要去应劫的事情告诉了凤九,成玉安慰失魂落魄的凤九道,纵然再厉害的神仙最后都要身归混沌,凤九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跑去找到帝君,二话不说便紧紧抱住了他,一字一句地告诉帝君,帝君生凤九生,帝君死凤九也不会独活。
墨渊醒来便执意要回昆仑墟,白浅虽不忍心让师父醒来便看见昆仑墟如今荒凉的模样,可是终究纸包不住火,师父早晚是要知道的,于是折颜、白真还有白浅三人便陪着墨渊一道回去昆仑虚。到了昆仑虚山下,或立或蹲或坐着许多小神仙,昆仑山上仙气腾腾,折颜道这昆仑虚本就是龙骨顶出去的仙山,如今怕是察觉你墨渊要回来了,振奋地以龙气相迎,便吸引了这四处的小仙吧。墨渊听了不动声色。
为了不打扰小仙们看热闹,四人隐身进了山门,白浅以为自师父仙逝之后,昆仑虚弟子都尽数散了,如今这里不会再有人,可是没想到,待他们走进昆仑虚却着实吓了白浅一跳,她的十六位师兄,皆穿着昆仑虚弟子的道袍,分两路立在石道旁,就仿佛这七万年来他们一直如此立着似的,大师兄上前跪拜在师父面前,声音颤抖着道,前几日子澜便传来消息,说昆仑虚龙气大增,虽不知是什么征兆,我们师兄弟连夜赶了回来,想着许是师父您要回来的吉兆,后来得知您在我兄长那里养元神,想着怎么要三个月您才能回来,如今您,您终于回来了,另外十五位师兄也一一泣不成声,墨渊沉了眼眸道,为师让你们,久等了。
众师兄和墨渊进了大殿,子澜连声向师父请罪,当年师父以元神生祭东皇钟,十七也跟着一起消失,子澜只连声道没能看住十七,丝毫不提十七迷倒众师兄带走师父仙体的过错,这些年来子澜在人间在仙界不停歇地找她,都是渺无音讯,怕是凶多吉少,子澜觉得自己作为十七的师兄,连小师弟都保不住,请师父责罚,白浅在柱子后面躲着听见子澜这番说法,当知他句句都在保全自己,红着眼圈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我没有凶多吉少,我就在这。白浅上前弟子之礼跪拜了师父,跟众师兄解释自己便是十七,子澜激动上前辛酸道,我的十七啊,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男扮女装,怪不得我都寻不到你,白浅破涕而笑道,十六师兄,我这一张脸,竟这么像男扮女装吗?四哥在一旁拉长声音道,她就是个女娇娥,众师兄这才知道昔日的小十七竟就是如今四海八荒都要尊称一声姑姑的白浅上神,不禁惊讶,白浅告诉各位师兄,只要自己还是昆仑虚弟子一日,便永远是他们的小十七,墨渊在座上,看着白浅与众位弟子,心中五味杂陈。如今十七和墨渊都已回到昆仑虚,七万年了,昆仑虚终于又热闹起来了。
晚上昆仑虚七万年来头一回这么多人,客房都已经住不开了,子澜便来司音这里借个地方睡觉,子澜收拾妥当顿了一会儿道十七,这七万年来为了师父,你受苦了,白浅笑着说在自己印象里,十六师兄向来都是爱挑自己的刺,还总是跟自己反着来,如今说出这个话,你还是我的子澜师兄吗,子澜哼了一声活该你这么多年嫁不出去,白浅也不示弱道活该你这么多年找不到媳妇,两人相视一笑,就仿佛这七万年什么都没有变过,他们还是昔日的他们。七万年了,多少个沧海桑田,白浅感慨道如今能再像这样躺在昆仑虚的这张小床上,便觉得之前有过多少苦楚竟都不是苦楚了,如今自己这颗心便是真的可以放下了,也是长久的安乐了,一时间白浅十分想念夜华,想将这些话也能说给他听,但此时的夜华怕是刚刚周岁,听不懂自己的这些话呢,白浅想着夜华周岁是个什么模样呢,不知道和阿离长的像不像,想了许多,渐渐的也就睡着了。
后几日,不知道墨渊回来的消息怎么就传遍了四海八荒,凡是有些灵根的便都晓得远古掌乐司战的上神墨渊回来了,白浅和子澜他们都在殿下招待四海八荒的客人们,子澜道传闻都说墨渊头戴紫金冠,身披玄木甲,脚蹬皂角靴,手握轩辕剑,怀里还抱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威风凛凛的落在昆仑虚山头,白真打趣白浅,这前面说的倒也没错,都是墨渊出战时的打扮,至于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说的大概是小五你了吧,白浅不情愿的说小娘子还说的过去,这娇滴滴也太离谱了吧。
子澜问道白浅,十七如今你这般岁数,别说夫君了,怕是孩子也都有还几个了吧,白浅讷讷地干笑了两声道,好说好说,我下下个月大婚,到时候请你们喝酒啊,墨渊在殿上坐着,听见白浅这话,放下茶杯,一言不发便离席了。白浅看到师父这样就走了,心中疑虑要跟上去,折颜拦住她道,墨渊刚刚醒来,不便这么劳累,让他去歇息吧,白浅问道师父就这么走了,那来朝拜的仙友们怎么办,折颜只道都领到前厅喝茶吧,折颜略有所思的看着白浅,叹道你这神仙做的不错,可是对于风月之事却实在少跟筋,白浅惊道曾经四哥也这么说过我,一字不差,折颜和白真相视一笑,一同看着白浅这认真的模样,折颜只能扶额叹道你还真是少根筋,白浅一脸茫然。
待众人散了折颜来到墨渊房内与他喝酒,墨渊淡淡问道,为何十七当日会偷偷带走我的仙身,折颜放下酒杯,看着墨渊,难得如此严肃模样问道,你当真要知道,我怕说给你听之后,你心中更是拿不住你与白浅之间,到底是师徒情谊,还是男女之情了。墨渊愣了一愣,轻声道说吧,我想知道。折颜便将当年若水河畔白浅如何悲愤交加要翼族为墨渊陪葬,还有七万年来她不顾生死日日用心头血护着墨渊真身,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墨渊还能不能醒来,白浅如此只是为了守着墨渊那没有元神的真身,不让仙体有一点损伤,墨渊默默听完这些,出神了许久,许久。
凤九知道帝君要历劫,想尽办法要留在帝君身边陪着他最后的时光,帝君无情的推开了凤九,甚至冷言相向,凤九都不愿离去。凤九的父亲,白浅的二哥,白真上神实在心疼自己这个痴情的女儿,便亲自来到太晨宫,为凤九向东华提亲,凤九躲在太晨宫外,看着帝君送了自己的父亲出来,不小心还是被帝君发现了自己,只好怯怯来到帝君面前,帝君面无表情问道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来做什么,凤九茫然,帝君告诉凤九 ,你的父亲来求我,让我娶你,凤九震惊,她的父亲,受四海八荒朝拜的白真上神从未求过任何人,如今为了自己,竟然来求帝君,凤九望着帝君,哪怕自己父亲来求他,他也不会娶自己吗?如果他对自己真的没有情义,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去那破草屋,难道不是放不下自己吗?帝君不改神色,厉言告诉凤九那只是渡劫罢了。凤九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和骄傲,上前亲吻帝君,即便如此,东华就像画中人一样,没有表情,甚至一丝丝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凤九的心,彻底凉了。
东皇钟近日来异动连连,翼界里曾经擎苍的那些老部下都认为这是老翼君要回来的征兆,不仅不再拥护离镜,甚至都在等着擎苍回来惩治他这个与天族交好的逆子,一时间离镜四面楚歌。离镜将那个孩子嘱托给胭脂,胭脂告诉离镜,不管二哥哥要做什么,自己永远支持他,离镜看着胭脂和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如果擎苍出了东皇钟,必定不会顾念翼界的千万子民,一定会要这四海八荒都为他这七万年的囚禁陪葬,但那时,生灵涂炭,天地毁灭,一切就太迟了,离镜去天宫中想找夜华商议此事,却被告知夜华这两个月都不会在天宫。
白浅去打扫炼丹房,二师兄笑谈说虽然昆仑虚荒凉了七万年,这炼丹房可是一直没闲着,说着说着便将那日夜华身负重伤,还断了条胳膊,十分虚弱却还要来昆仑虚借炼丹炉炼丹的事情告诉了白浅,白浅心中一苦,夜华所有的痛都是在为自己受,这本就是自己要偿还墨渊的师徒之情,可是夜华,夜华却把所有的苦痛都一人承担,甚至还瞒着自己一个字都不说,每每想到这里,白浅的心就如同千针万刺一般。
白浅收拾好炼丹炉,墨渊来到这里,白浅回忆起以前师父就是在这里为自己挡了天劫,墨渊静静看着白浅,眼神中满是宠溺。
白浅实在熬不住了,晚上趁着白真跟折颜下棋,将四哥悄悄拉倒一旁让他帮自己瞒住七八柱香的时间,好让自己去凡间走一趟,瞧瞧夜华,四哥瞧着白浅这急的样子,笑话道你这么偷偷摸摸就为这个事,该不是怕你师兄们看见了笑话你儿女情长吧,白浅解释这倒是与师兄们无关,只是担忧墨渊要是知道他的胞弟在人间历劫,免不了的要去凡间看一看,凡间浊气重,实在不适合他仙体的恢复。
白真与白浅讨价还价道要是允了她七八柱香的时间,自己今夜也就不用睡了,最多一炷香,夜华不过是下凡历个劫罢了,黏的也太紧了些。白浅红透了耳朵根,一炷香的时间也足够了,正说着,昆仑虚便下起了白雪。白浅赶忙去了凡间。
凡间此时也和昆仑虚一般,飘飘白雪,白浅落在了一间学塾外面,听见里面飘来阵阵书声朗朗,白浅循着声音望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最后面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眉眼间冷淡的神情像极了夜华。等着他们下学,白浅看见几个小孩子围着夜华欺负他,嘴里唱着米也贵,油也贵,柳家生了个小残废,前世作孽今世偿,天道轮回没商量,纵然神童识字多,一个残废能如何,这歌谣唱的白浅脑袋嗡了一下,抬眼望去夜华的右臂,分明,分明是空荡荡的,白浅不禁抱怨天君,对自己的亲孙子竟然这般狠心,历劫都没给夜华一个完好的身子骨。
跟着夜华的两个小书童,忠心护主要去追那几个兔崽子,被夜华拦了下来,白浅心里明白,多半是夜华的那些同窗们嫉妒夜华天纵奇才,才有了这恶毒的歌谣,只见夜华左手拂了拂右臂上空荡荡的袖子,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白浅心中十分难过,又不好现身,只好一路跟着。从黄昏跟到夜晚,待到跟着夜华的两个小书童终于不在身边之后,白浅悄悄来到夜华床边,告诉夜华自己本是青丘小仙,自知十年后与他有因缘,所以前来看看他,虽然小夜华是第一面见到白浅,竟也一见钟情。
临别时白浅与他互换信物,将当初自己在凡间他送给自己的珠串赠给他,这珠串能在凡间保他平安,如此自己即便不能常常来看他,也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忧心,夜华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赠与白浅,白浅嘱托他道,万不可娶旁的女子,得空我便多来看你,等你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夜华红着脸镇定的点头应了。从此在小夜华心中,青丘便成了自己一生寻找的地方。
待白浅和白真回到昆仑虚,只见凤九一个人孤零零地心灰意冷坐在门前,从帝君那里受了情伤的凤九,哭到在白浅怀里,辛酸的说道,自己如何都是忘不了,不管他对自己冷言冷语也好,欺负自己也好,可是她就是忘不掉,凤九反问白浅,姑姑,如果是你,你能忘掉太子殿下吗,折颜和墨渊在一旁,白浅心中想了一遍这话,直言忘不掉,自是忘不掉的。
折颜留下凤九,众人一道喝酒聊天,凤九刚喝了几杯酒醉了过去,白浅不解问折颜为什么东华帝君不近女色,墨渊告诉白浅东华帝君是为了四海八荒所以才不近女色的。白浅无奈看着自己这小侄女,就连折颜都叹息道,你这孩子千挑万选怎么就偏偏选中了这么个人。
离镜带着火麒麟来到昆仑虚,如今龙息浓厚,离镜不能轻易靠近,他便知墨渊上神已是归位了,路过的小仙告诉他,不仅墨渊上神归位,折颜和白真还有白浅也在此处,离镜默默离开了。离镜带着火麒麟来到昆仑虚的山洞前,火麒麟问离镜等到司音与夜华成亲,喜帖送回大紫明宫,他们便能见到阿音了,离镜淡淡道怕是见不到了。
离镜站在他与司音定情的山洞前,感慨自己过去这十几万年真是过得漫长又无趣。离镜回到翼界,胭脂求离镜赶紧去告诉墨渊上神,擎苍要破钟而出的事情,离镜犹豫,告诉胭脂不能说,他担心如果告诉白浅他们擎苍要破钟而出的话,白浅一定会替墨渊前去封印东皇钟,眼看白浅就要与夜华完婚,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自己断不能在这个时候扰了她的幸福,离镜心中早已经做好打算,无论如何,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为司音做些什么。
离镜跪在胭脂面前,将儿子与翼界一并托付给了胭脂,胭脂不解二哥这是要做什么,离镜将胭脂打晕,让火麒麟将她关进极寒之地,并命令火麒麟带着孩子和胭脂,一直待在极寒之地,东皇钟事情没有结束,他们三个都不能出来,并嘱咐火麒麟在自己死后,要辅佐胭脂成为新的翼君,并保护胭脂和自己的孩子。
若水河畔,土地告诉伽昀今日若水河巨浪翻滚,也不知所为何事,伽昀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心有不详之感。
折颜告诉白浅,墨渊要闭关了,折颜让白浅去看看她师父吧,这一闭关又是许久不能见面了,白浅想着师父最喜欢桃花,自己便喜滋滋的决定先去后山折些桃花回来,将师父屋子里的花换下来,折颜想告诉白浅什么,还是欲言又止。
夜深。白浅敲开了墨渊的房门,只见墨渊正坐在一张古琴面前沉思,摇晃的烛火映在他的面庞上,墨渊问白浅夜华待她可好,白浅如实道他和师父对自己的好不一样,总之也是十足的真心,墨渊看着古琴只道,那便好。白浅倚着窗子静静看雪,墨渊悠悠弹起古琴,折颜在外面听到,只感叹阴错阳差啊,琴曲结束墨渊淡淡说,夜深了,十七回去歇着吧。
小夜华自从见了白浅,心中便都是白浅的样子、白浅的声音,心心念念都想找到青丘到底在哪里,可是翻阅了各种古籍,也问过了自己的夫子,都没有人知道青丘在哪里。素锦也下凡来看望夜华,夜华以为是白浅,回身一看发现并不是很失望,天宫中的夜华便不喜素锦,成了凡人的夜华,对素锦依旧没有好感,素锦看着夜华的这般小儿郎的样子,想起小时候自己陪伴夜华的样子,只是越想便越恨,那些女人如何比的过自己陪伴夜华的情谊。素锦变身为小夜华的表姐,来到他身边陪伴夜华,小夜华对素锦反感的很。
白浅去打扫酒窖,墨渊来到酒窖,墨渊逗趣白浅道没想到最懒散的十七,过了七万年竟转了性子,这般勤快,白浅与墨渊闲聊问既然拜师的时候墨渊就看出了自己是女子,为什么还破了昆仑虚规矩收自己为徒,墨渊反问她你觉得是为了什么,白浅想了想,笑道是为了折颜吧,也许师父也怕被那老凤凰缠上吧,墨渊笑而不答。
墨渊一双眼睛瞧了过来问道,如果七万年前,我没有以元神生祭东皇钟,如今,你可还会留在昆仑虚,白浅虽不知道墨渊为何要这样问,诚实回到自是会的,自己会长长久久留在昆仑虚呢,墨渊嘴角扯出两抹笑容道你到底是女儿家,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就算是你想留在昆仑虚,怕是你爹娘也不会同意的,白浅想到自己与夜华的婚事,还是女儿家般的害羞,回到当时还没有夜华,自己也没有想过要长长久久地与谁在一起,墨渊自言自语道,是啊,当时还没有夜华。
墨渊沉默不语又问道,你可知为师这七万年来一刻不曾停歇的修补自己的元神,是为了什么,白浅笑着回答师父定是为了他们众弟子,当日师父让自己与众师兄们等他,师父向来不会让紧要的人失望的,墨渊沉下眼睛,望着白浅的眼睛道,我确实是为了紧要的人才回来的,白浅只当师父嘴里紧要的人是他们众师兄吧。墨渊轻轻地将白浅揽在怀中,白浅欣慰地说当日师父来翼界救自己,也是现在这样,如今师父回来了,真好,真好。
子澜来道酒窖告诉白浅和墨渊,大殿上有位贵客来寻白浅,原来这贵客就是阿离,阿离看见白浅便喜喜的跑了过来喊着娘亲娘亲,众人都笑着说白浅还没结婚孩子都这么大了。墨渊知道这孩子的父君是夜华,如今这孩子声声喊着白浅娘亲,墨渊沉下眼眸,小阿离不知道自己是该称呼墨渊为大伯还是太师傅,白浅也实在是答不上来,告诉阿离,还是等他爹回来吧,问他爹。
素锦告诉小夜华,他的父亲已经向自己爹娘提亲了,小夜华气急败坏一定要去跟爹说退婚,素锦拦着小夜华不让他去,两人争执起来,素锦生气夜华手上一直戴着不知道谁送的珠串,抢着要夺过来,夜华死死护着珠串,小夜华抢回珠串跑了出去,书童听见吵闹声赶忙进来,抱怨素锦,怎么敢动少爷的那个珠串,那可是少爷的命根子,素锦问他到底是谁送给夜华的,书童只道是什么青丘。素锦听见这两个人,更是愤恨于心,素锦回到天宫,日日夜夜,紧赶着照着素素的画像做出一个木人。
凤九回了狐狸洞,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哭,迷谷开导凤九,姑姑不做女君,是因为夜华是未来的天君,姑姑是要去天宫中做天妃的,所以不能再做女君,可是帝君不一样了呀,帝君早就退位了,他愿意在天宫还是青丘,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而且等凤九做了女君,便由更多机会去天宫了,到时候她和帝君不是就能常常相见了,凤九被迷谷这么一劝倒觉得颇有些道理,顿时转悲为喜了,忙着叫迷谷把女君的典籍拿来给自己看看。
司命来找凤九,借着庆贺凤九继任女君之事,将帝君天地共主时的记载拿给凤九做贺礼,也是想让凤九对帝君之事更明白些。看过典籍的凤九,面无血色,看着司命道怪不得连姑姑都让自己放下他,司命劝凤九,当时下凡历劫帝君并不是为了尝尽人间六苦,只是九重天上天命难违,下了凡帝君还可以逆天命而为,也是为了偿还凤九一段情缘,凤九听了便赶去了太晨宫。
伽昀来跟帝君汇报东皇钟异动之事,帝君心中不安,墨渊刚刚回来,翼界就开始动乱,想来会有事情发生了。凤九来到太晨宫,不小心用法力扑倒了帝君,法力尽失的帝君被凤九这一扑受了伤,凤九知道司命告诉自己帝君从凡间回来便法力尽失的事情是真的了,凤九颤声问道你如此绝情对我,是因为三生石上没有你的名字对不对,帝君再一次狠下心告诉凤九,三生石上面不会有自己的名字出现,不光是凤九,任何人与自己都不会有因缘。凤九眼神凛然,抽出了帝君的宝剑,决然道我就不信三生石上不会有你的名字出现,话落剑下,凤九当即断了自己一尾,凤九强忍断尾之痛道青丘狐一族,每断一尾都能凝做执念化为一个法器,自己一定会去三生石上刻上东华的名字。
凤九一路忍着剧痛,想着司命告诉自己曾经四海之乱,帝君为了这四海八荒,为了让自己无懈可击,便亲手在三生石上毁去了他的名字,无论发生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孽缘,凤九来到三生石面前,她不信,她不信自己和帝君之间不会有因缘,可是她翻遍了三生石,上面确实没有东华的名字,凤九找到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上面自己的因缘竟是他人,凤九心碎,执念要刻上东华的名字,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东华的名字都不会出现在三生石上面,终于凤九精疲力竭昏了过去,帝君将凤九抱回来太晨宫,命司命速速将凤九送回青丘,九尾狐断尾相当于寻常人剜心,迷谷慌张带着凤九去了昆仑虚,折颜白浅慌忙赶来,白浅和白真都心疼坏了,自家这丫头真是将性命不当回事了。
帝君赶来昆仑虚,白浅心中对帝君早就有气,当着帝君的面便指责他,明知自己不能有情债,为什么还要招惹小九,帝君一声抱歉还没落地,白浅怒斥他道歉有什么用,凤九的断尾之痛他能代受吗?众人围在凤九身边,凤九迷迷糊糊看着东华帝君,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等凤九清醒看见东华帝君就坐在自己床边,立刻蜷在帝君怀里。